为何又将自己牵涉入这趟浑水之中。姚雁儿表面上容色淡定,然而心中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眼前的苏尘,宛如明月一般清雅秀丽,高高在上,清辉流转且又点尘不染。可是月亮越是明亮皎洁,隐藏在背后黑云就越发浓郁。那明亮清贵之下所隐藏的,是腐败的血腥,宛如尸体上所绽放的曼珠沙华,明艳绝伦却又有着一股邪异的魅力。
苏尘指尖儿轻轻拂动琴弦,却也有些个感慨般轻轻叹息一声:“这些杀戮,是家族的不幸。每次念及,苏尘就会觉得极为惭愧。”
“又有何惭愧?弱肉强食罢了,这世上的杀戮亦都是如此。及你成为家主,诸般手段让苏家声势日盛,又遏制五姓子其余四家,尘少果真天纵奇才。我虽心高气傲,却愿意服气真正有本事的人。我与许多人,都是觉得,世家有你,必定能繁华强盛。可惜,这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三年前,我们世家之中的年轻子弟,都是对你寄以厚望,只盼望你能开创属于世家的盛世。那日我们一并饮酒,说些天下大事,说说胸襟抱负。你那日难得喝了不少酒,你跟我说过,你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输的人。苏尘,你可要荣幸,能让我秦渊有三年耐心的人并不是很多。”
“我们这些世家儿郎,个个都是一心一意的信赖于你。有些人,更是将你奉为神明。可是三年了,三年来,你身为世家子竟然亦是毫无作为,处处容忍皇族对世家的打压。这三年来,你除了做你的谪仙,又曾为世家谋算一分一毫?还是你们苏家,已经耽于安乐,以为有一个苏后,已经是富贵无忧,再也不必担心什么。我实在也不明白,本来一条饿狼,如今倒是乖顺如猎犬。”
秦渊语调之中亦是充满了讽刺味道,言语更是讥讽。
容世兰不由得插口:“秦世兄,世家隐忍,底蕴也还在。若是太过于锋芒毕露,只恐反而招了皇族的眼。公子处处退让,无非是维持局面不灭。难道这份苦心,你竟然也不明白?若任由世族和皇族之间冲突尖锐,局面可也不是谁都能收拾,到时候莫非你想兵戎相见,做谋逆之臣,让世家数百年的底蕴顿时化为乌有?”
容世兰一颗心,自然也是向着苏尘的。尘少性子温厚,处事亦是让人如沐春风。而苏尘所做的事情,对于容世兰而言更是理所当然。容世兰心中恼怒,原本雪白的脸颊之上,顿时也是透出了一丝的红晕,越发显得秀润动人。这个秦渊,当真是好生无礼,他也配在公子跟前大声说话?
“谋逆之事,我自然也不敢想。只是想要通过博弈,为世族争取最大的利益。我只恨自己看错了苏尘,错信了尘少,所以让世家被皇族这般打压。”秦渊不屑说道。
“以至于让世兄三年前备受屈辱,所图官职被李竟所得,要纳的美妾也被李竟所得。三年期间,你仍然是个白身,不肯屈就家族为你所谋得官职。”苏尘也不恼怒,温温柔柔的加了一句,只是这般话语却也是恰好点中的秦渊的痛处,让秦渊面色顿变!
秦渊面上也添了恼恨之色:“原本就是赵氏言而无信,三年前我们秦家耗费小半家产,平定闽中灾荒。所图的无非是左军都督之位,可是一个京中纨绔子,竟然就夺走官职。而在当时,尘少却劝我们秦家隐忍,这桩事情,我们也给了尘少面子。”
苏尘轻轻一拨琴弦:“可是如今世兄,似乎已经说动了家族,以扬州盐事作为要挟,逼迫今上。而这件事情,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尘少这嫡仙一般的人物,就应该不沾染红尘俗事,这些个焚琴煮鹤的俗务,又怎么好来劳烦于你?”
秦渊看着苏尘,方才苏尘虽然在询问,可是语调之中,却也是竟然没有一点烟火之气,仿佛一点也不曾动怒。可是越是因为这样,秦渊方才越发动了火气。他记得自己初见苏尘时候,这个少年郎秀美到了极点,容色温润,秀润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