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丝毫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让姚正平脸上一阵火烧。宋兵也有些接受无能,好在久居人下他适应性好点。从后面扯住姚正平,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姚家是真心实意的想做补偿,好好照顾你。夏同志和思瑜好好想想,我们改日再登门拜访。”
她就知道,以姚家的铁公鸡本性,赡养费没那么好要。思瑜跟在父亲后面站起来:“这个院就是我家,我不会离开。下次你们来,直接带足赡养费就好。”
姚正平忍不住摇头,同样是二哥的女儿,梦梦多温柔。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短发假小子,接回去肯定给姚家丢脸。
“如果你执意要求,我会转达这层意思。”
夏友良有些着急:“妮儿,别乱说话。”
思瑜不顾父亲阻拦,气势十足:“求之不得,请你务必转达。支票、现金、银行转账,我全都不挑。”
再次被拒绝,姚正平面子再也挂不住。拿起名牌公文包,他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去。滦城这种鸟不拉屎的乡下地方,他这辈子不想再来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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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送走两名瘟神,看着欲言又止的父亲,思瑜撅嘴,头也不回的朝自己房间走。
房门漆成鹅黄色,这是去年收拾房子时她要求的。房门四方的玻璃窗上,挂着一只绒布的月亮,是母亲一针一线缝起来,她亲自填的棉花。
推开房门,浅蓝色窗帘、老式写字台上圆滚滚的闹钟、带波浪滚边的床单……一切的一切,都伴随着十八年的美好记忆。紧绷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她真的回来了。不管是平行时空,还是时光回溯,那些彻骨的伤痛还没发生。她还有机会去弥补遗憾,掌握先机肆意报复。
“思瑜啊。”
小心翼翼的试探声,父亲上次这样叫她是什么时候?记忆翻滚,似乎是奶奶病重,家里被医药费所累,没钱给她买过年的新衣服那回。
“哼。”
坐在床上,她背对着门口。虽然知道原因,但什么都不告诉她,就要把她打包送到姚家,她必须得生气。
“爸爸看看,我们夏家的小公主,嘴上都能挂酱油瓶了。”
熟悉的体味传来,还有略带讨好的语气,让思瑜气消了一半。双腿晃荡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脚下那只箱子。
“什么小公主,说我是灰姑娘还差不多。刚才是谁忙不迭的嫌弃我累赘,要把我打包扔出去。”
夏友良坐下,声音低沉的说道:“姚家富贵,跟着他们,以后你的前程会更好。”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她的傻爹咧,这时候还打算继续隐瞒。虽然出发点是为她好,可她更想与亲人风雨同舟。
“你和妈从小教育我们姐弟: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爸,这不是理由。”
回应她的是短暂的沉默,思瑜站起来,拉开行李箱,果然从外套口袋中看到一卷用橡皮筋扎好的毛爷爷。不用数她也知道这是一千块。97年的通货膨胀,还没有十几年后那般逆天,学校小卖部的唐僧肉才一毛钱一袋,一千块钱是笔不小的数字。
抓起来在父亲跟前晃晃,她沉下脸色:“昨晚我起来上厕所,刚好听到你和妈说话。家里都这样了,你们还给我塞钱。为了我这个不是亲生的,你们俩还有思明都不活了么?”
母亲生病到死亡的细节她不是很清楚,唯一肯定的是,这时候已经确诊了肝癌。她诈一诈,父亲不设防肯定会说出来的。
果然,夏友良叹口气:“瑜丫头,哎,你一个女孩子,我们还是放心不下。”
思瑜回头,看到父亲背佝偻下去,原本意气风发的中年人,一下染上了老态。家中接连出现变故,压力最大的是他这个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