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内如今戒备森严,还没入夜大街上就已经没有人了。寻常人更不敢深夜在大街上策马狂奔,更别说还带着为数不少的侍卫,来人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只是没有想到,他来的这样快。
黄鸿飞情知不能再耽误,拉着明月悄无声息的跃上了房梁,将明月熟练的扛上肩头后,便如一只灵巧的狸猫一般迅速往勇安侯府的后门奔去。
勇安侯府此时一片安静,只有各院各房挂在檐下的宫灯散发着昏黄而孤寂的光芒,似一只只不起眼的小虫,点缀着这个连风都带着血腥气味的夜色。
然而此时看似安静的勇安侯府,其实一点都不安静。老侯爷的正房里,被小皇帝派人刺杀而伤重的邓士奇由人扶着,歪歪倒倒的坐在椅子里,脸色惨白神色肃穆的听着底下人的回话,听完了之后,便挥手令人退下去。
“太长公主,逍遥侯府,以及好几个与摄政王或三皇子有关的人家,除了太长公主府以外,其余人家都被小皇帝屠杀殆尽了。父亲,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们了。”邓士奇喘着气说道:“我们是与三皇子牵连最深,关系最近的,依着小皇帝如今的性情,只怕咱们府里连只活着喘气的动物都活不下来。现在时间已经不多,您赶紧安排人,将小的那几个偷偷送走,其余的人,怕是逃不过此次劫难了。”
这样的灭门之灾,他们全然没有办法抵抗或者反抗。叫他们拿什么跟银甲卫拼命?为今之计,为了不落得个满门全灭的下场,也只有将年幼的几个小孩子想法子送出去,方才能继续延续杜家嫡枝的血脉。而他们,老的老伤的伤,勉强跟着一起出逃,除了连累孩子们,没有别的用处。
老侯爷一夕之间仿佛老了很多,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如今已是全白了。他叹一口气,目光缓缓落在杜士奇身上,“几房孩子也不少,要全送走风险太大,便将各房嫡出的孩子送走吧。至于女孩儿,就算了。是我对不住孩子们,将他们都叫过来,我这个祖父,还有些话要嘱咐他们。”
杜士奇亦是满脸的痛苦,要如此冷静又残酷的做出这样的取舍来,谁心里又能好过?他忍不住哽咽一声,张开手掌盖住了脸,“都是我,是我给家里惹来了大祸。”
若不是他一心想要光耀门楣,若不是他权欲熏心,若不是他羡慕嫉妒摄政王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们这个原本低调却还算殷实的家,也不会落得眼下这样的悲剧来。
“如今才来自责,是不是太晚了些?”正好听见杜士奇与老侯爷商量的黄鸿飞从暗处走出来,只冷眼看了眼自责痛苦的杜士奇一眼。便看向了见着他露出惊愕神色来的老侯爷,“小皇帝带着人已经往这边来了,估摸半盏茶的功夫,就该闯进来了,不想死的就跟我走。”
老侯爷霍的起身,涨红了脸激动而又殷切的看着黄鸿飞,“你能将咱们这一大家子全都带走?”
“小飞是人,又不是神。”明月从黄鸿飞身后冒出头来,不悦的说道:“你一大家子这么多人,小飞怎么可能全部带走?”
又转头去看黄鸿飞。“会被发现的。”
黄鸿飞朝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能带走几个是几个,谁先走你们自己安排,我去接外祖母。”
他说完,不待老侯爷与杜士奇再说什么,拉着明月就朝杜老太君的院子去了。
“等等!”杜士奇忽的大喝一声,“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她在这里,摄政王呢?他是不是也回来了?摄政王在哪里?你们带了多少人回来?为什么不直接攻城?知不知道上京城里如今是什么情势?”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黄鸿飞不耐烦的看他一眼,他们一行人是先回来了,也成功的混了进来,并及时的截住了想要逃走的云国太子。但他们人单势薄,上京城的掌控权还是在小皇帝的手里,外头军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