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切忌贪凉,您身体受不住,冬天要保暖,不要嫌穿的累赘……”涟漪絮絮叨叨,不像是她要嫁人,反而像是皇上要出远门。
“好了,好了,朕有分寸的……”皇上语气无奈,“时间到了,该走了,不然错过吉时。”
看着涟漪的背影一点点的变小,皇上再次斜坐在皇位上,叹息说:“宓儿,阿涟嫁给她最心爱的人了……你在那里看到了吗?”
忽然他咳嗽几声,猩红的血液沿着嘴角缓缓流下,他随意的擦拭,然后完全靠在皇位上,眼睛看着奉天殿高高的黄梁。
自己,已经不用再苦苦煎熬这么久了吧,等拿下猃狁,太子也就可以胜任皇上这个位子了……没有强劲的领国可以威胁到他了……
再熬七八年……宓儿,我就去找你……
皇上一个人孤寂的坐在空旷的奉天殿内,阳光一点点射进里面,一点点蔓延在皇上脚下,直至夕阳落幕,皇上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看似二十五岁的脸庞渐渐隐去。
京城长安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十里红毯铺就,一箱箱的嫁妆绵延至拐角处,百姓们都围在一旁,希望有幸看看传说中天人之姿的涟漪公主。
孩子们都蹲在豫章王府前等待新娘子的到来,听说公主下嫁都会洒钱呢!
大街上鞭炮声震耳欲聋,涟漪坐在八抬娶亲大花轿上,听着外面的喇叭唢呐声微微的笑着,平时觉得俗不可耐的声音,今日只觉甚是悦耳。
她从喜帕下看着喜服上用金丝勾勒的赤莲,涟漪的指尖一点点抚摸过花瓣,却怎么都描摹不完全,因为她的指尖在不断的颤抖。
涟漪双手十指交叉,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外面传来许多声音,有马踏声,有恭贺声,有爆竹声,有唢呐声,唯独听不见赤喾的声音。
涟漪心中隐隐不安,她理了理自己的鬓发衣着,静静的端坐着,计算着离豫章王府的距离,尽量让自己不去多想。
轿子终于停了下来,喜婆笑着拉开了轿帘说:“公主,请下轿。”
涟漪握了握手,让自己放松下来,缓缓的把手放在喜婆松弛的手上,显得手背娇嫩洁白。
赤喾就在骑着朝野在轿子旁边,他的神情有些茫然,百姓们都以为他是欣喜过头了。
过了许久,也不见赤喾有动静,他骑在朝野上,背对着涟漪,身体僵直,四周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涟漪头上盖着喜帕,看不到外边的场景,她只能捏捏喜婆的手,在喜婆耳旁小声说:“王爷身体不适,快找人在王爷旁边提点。”
婚礼终于又能顺利进行下去,赤喾牵着涟漪的手一步步走向豫章王府的大厅。
“一拜天地。”身边的人应声而拜,没有什么异样,涟漪嘴角绽开一丝微笑。
“二拜高堂。”洪都王和洪都王妃已经死去,太后也不方便出宫,只有作为赤喾叔叔的安乐侯梁子尘方便主持这场婚礼,涟漪却不愿让梁子尘主持婚礼,于是设供案,置香烛,陈洪都王、洪都王王妃牌位。
“夫妻对拜……”涟漪立刻站起来,还未站稳,便听到一个男子闯进来说:“王爷,八百里加急,猃狁占领了泌水河!”
赤喾立刻大跨步离开,毫无迟疑,涟漪瞬间蒙了,她未想到……
“阿喾!”涟漪掀起喜帕,伸手对赤喾喊道,赤喾停顿了一下,又立刻边走边说:“你早些休息,我父亲的墓在泌水河,我必须立刻赶过去。”脚步没有犹豫迟疑。
涟漪放下颤抖的手,整个身体瘫软在含英身上,头深埋在含英的臂膀中,再不让别人看她的脸。
所有人都呆滞了,一是因为这场变故,二是因为涟漪公主绝世的容颜。
一直站在一旁前来观礼的容璧皱眉,这场战争来的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