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用这种话来骗我和骗你自己了。”赤喾也蹲下,抬起墨歌深埋的脸庞,让墨歌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睛,墨歌的眼睛红肿,泪水还是不断的流,样子极为不堪,赤喾的心好像被狠狠割了一刀。
“你是怕我被你父亲追杀,怕我的一生就这么毁了,对吗?”赤喾明白墨歌所顾虑的,他们若是逃了,墨丞相和墨皇后必不会放过他。
墨歌仔细看着赤喾变得消瘦的脸,极为认真的看,好像要烙在脑海里,因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了,赤喾也不语不动,任凭墨歌这样看着。
终于,墨歌站起来,走向不远处的圆桌,她双手撑在圆桌上,站的笔直,面对着赤喾,表情冷漠,眼睛一眨不眨,整个眼里都只有赤喾,但是泪水依旧在流,一字一句说:“既然你都知道,那么,走吧,你是要做名垂史册的英雄,而不是陪我到处逃亡。”
墨歌这个样子,就像一个僵硬的玩偶,一个极度悲伤的玩偶,一眨不眨的眼睛里淌出泪水,墨色的大眼睛空洞无比。
不等赤喾说话,墨歌就擦擦泪水,勾起嘴角,作不屑状说:“更何况,我也不想过那种日子,我要的,你给不起,只有太子能够给我。”
即使赤喾知道墨歌是在骗他,可是他还是不受控制的被这句话刺激到,是的,他太弱小了,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是!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母亲,没有了豫章王这个名号,他就什么都不是了!他凭什么认为他可以给歌儿幸福?
他凭什么?
他的耳边又响起太子赤潋对他说的话,“放弃她,我会好好待她。”
墨歌房中的蜡烛终于烧尽,那焰火在空中摇曳一下便消失殆尽,一点点的红色蜡油流下灯台凝固成一条条蜡泪。
赤喾打开窗子,身体僵直,背对着墨歌说:“墨歌,是我的错,我没用……你……你要幸福。”然后跳下窗子消失不见。
墨歌仰天痛哭,再见了阿喾,再见了墨歌。
她把那个同心结深埋在箱底,却还是躲不过心底修罗汹涌的折磨。
时光飞逝,新年的喜悦还未消失殆尽,元宵节还有时间闹一阵呢。
喧闹的市井里,赤喾喝着烧酒,而易水寒冷漠的坐在旁边,看着赤喾邋遢的胡子说:“够了吗?”
赤喾摇摇头说:“我知道我很没用,你骂吧,尽情的骂。”又仰头灌下一壶酒,酒从他的嘴角淌出,灌入他的衣襟,他就像一个从酒池里爬出来的人。
易水寒一把抓起赤喾的领子,把烂醉如泥的赤喾拖到地上,然后对酒肆的其他人吼道:“十秒之内给我滚!”
其他人立刻逃出去,小二他们也乖巧的把门和窗关上。
易水寒按住躺在地上的赤喾,道:“这么一点打击你就受不了了?洪都王的死,涟漪公主的悲伤,墨歌的绝望,就这样,你就打败了?”
赤喾眼神迷茫,他笑着说:“你说的对,下位者的命运半点由不得自己。”
“那么,你还在干什么呢?”易水寒一拳打在赤喾胸口,赤喾咳嗽一声,便立马推开易水寒,翻身坐起。
赤喾迷离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明,他双手撑地,强颜欢笑道:“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太子大婚过后,我就不会这样了。”
易水寒看着赤喾一会儿,黝黑的眼珠里闪现的情绪无人懂,他抛给赤喾一壶酒,点头说:“赤喾,你比我好多了,当年,我颓废了一年。”他也开始灌酒。
赤喾是第一次听到易水寒说起自己的曾经,他没有说话,陪着易水寒喝酒。
“当年啊,我还在赌坊挥洒千金的时候,我家就被抄家;当我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的家人就被送上刑场。等我清醒时,我看见我的亲人的头颅一个个滚在地上,就好像滚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