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墨歌望向四周,泌水河的水太过冰凉,并不适合给他喝,她只能取下佩剑,在自己手腕割上一刀,还未行动,赤喾就强行睁开眼说:“朝野。”然后便晕了过去。
墨歌愣住,她看向朝野马,它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她,她不忍心,是朝野带她来救他。
墨歌一闭眼,狠心割破静脉,血涌出,她连忙把手伸到赤喾嘴边,赤喾的开始渐渐有了一些体温,又或许是她自己的体温在下降。
墨歌忍着疼,看着赤喾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之后把手腕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如果易水寒他们还未找到他们,可能还要再喂血。
她把头埋进赤喾的怀里,轻轻搂着他,相互取暖,多么像相濡以沫,她仰头看着赤喾的脸,多么硬朗的轮廓,不知道为何一见到他就好像一晃千年,心底开出了静寂千年的花朵。
河水潺潺的流动,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
雪地上的两人和一匹马,互相依偎,多年以后,赤喾牵着朝野,遥想此情此景。
月色淡淡,狼啸越发嘹亮,易水寒甩下身后众人,一人一马奔至深林中,他挥剑把身前拦路的枝叶砍断,一路狂奔,最终他只能听到他挥剑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人的动静,他勒马,抬起头,看着黯淡的月亮,眼睛是鲜红的。
“他若是死了的话……”易水寒鲜红的眼睛显得可怖,“洪都王的兵权,我有没有能力夺来?”
忽然,他刺了自己手臂一剑,然后跪下,丢下剑,捂着伤口,说道:“怎么可能呢?……皇上觊觎太久了,自己如何能够夺来?”
“更何况……他是洪都王的儿子……我怎么能对他下手。”易水寒想起赤喾那张酷似洪都王的脸,动不了任何杀心。
当初他来到边疆时,一度的想要自杀,但是洪都王却性子极好的忍受乖戾的他,甚至,对他比对自己还好。
他还记得初来边塞时的那一幕。
洪都王的暗红战袍在城阙上翻飞,他挥舞着他的长枪,抢上的红缨被舞的极为美丽。
终于,他舞完,转头,对他笑道:“易不语?”
“我不是易不语,我叫易水寒。”易水寒眯着眼睛,充满戾气。
洪都王点点头说:“好名字,一听便是一个好男儿。”他走到易水寒跟前,刚刚要比划易水寒的身高,易水寒便憎恶的躲开。
“十四了?我儿子阿喾小你两岁,但是我不常见他,对他甚是愧疚,自己也不能体会为人父的滋味,若你愿意,我做你父亲如何?”洪都王微笑着,等着易水寒的回应。
“呵呵……谁稀罕?”易水寒转身便走,留下满脸惊讶的洪都王。
洪都王惊讶之后摇摇头,叹一口气,说道:“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从此之后,洪都王给易水寒分配的都是最好的东西,但是营养终究是跟不上,易水寒的身高长得越发的慢。
“明日,我去泌水河捕些鱼来给你补补。”洪都王那样慈爱的眼神,看着易水寒恶心,又不真是自己的父亲。
第二日,洪都王捕了许多鱼出来,又自己亲手下厨熬了一大锅鱼汤,大家围在一起欢腾的吃着,唯独易水寒一人躺在帐篷里睡觉。
“水寒,边塞没什么可以吃的,而你在长身体,所以你要多吃点,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大碗。”洪都王掀开帐篷的帘子,便看到转身脸朝床内,不看他的易水寒。
“放这了,凉了就不好吃了。”洪都王静悄悄的退出,易水寒不能确定他是否还在。
他翻身坐起,看着北风吹的摇摇晃晃的厚重的门帘,又看看桌上冒着热腾腾香气的鱼汤,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就一碗鱼汤就想收买我?”易水寒边喝边说,但是泪水如短线一般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