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遇见,是一个让人不忍用力去触碰的词。
就好像,明明是一场期待了很久的春雨,你却只能是隔着伞面,静静去听雨点的声音。
我又偏偏,是在一个最容易下起小雨的年纪,遇见了那些笑着奔跑的少男少女。
他们不打伞,不穿雨衣,却笑得酣畅淋漓。
于是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扔了手里的伞,笑着闭起眼睛。
即使淋得浑身湿透,冷的唇齿战栗。
但跑着跑着,我们的手就拉在了一起。
所以,其实我从未后悔过,遇见那场名叫青春的大雨。
我叫卿木。
卿本佳人的卿,鸣于乔木的木。
鸣于乔木是母亲对我寄予的厚望,想着我作为家里的长女,能够出人头地。
而卿本佳人,则是我对自己一败涂地的人生不能再合理的概括。
如果说,世人爱的,都是故事里那些性格鲜明敢爱敢恨的主人公,那么我一定,就是最不讨喜的那一个。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又会有怎样曲折动人的故事?
没有。
我的故事,其实只是打动了我自己。
我叫卿木,卿卿我我的卿,连理之木的木。
这是苏焕的解释,我不会喜欢卿卿我我这样露骨的风情字眼,但他喜欢。
每次说道苏焕这个名字,总会觉得有些尴尬,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语气来发声。真是可笑,当初叫的情意绵绵的两个字,现在倒成了最深的忌讳。
“木头,明天,你……去不去?”对面的路霏霖穿着毛茸茸的宽松毛衣,双手还是握着冷掉了的咖啡杯。
她在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我。
我是该悲伤的吧?可实际上我却只是觉得有点哭笑不得。想当初,第一个叫我木头的人是苏焕,后来大家都这样叫我了,一口一个木头,一口一个木头,我都几乎要忘了我本来的名字。但到如今,一直这样叫到最后的人,竟然只有一个路霏霖了。
“去啊,再怎么说,也是我亲外甥的满月宴,我要是不到场的话该让卿禾在亲戚面前多没面子。”窗外光秃秃的枝丫就那么摇曳着,像极了孤独无依的我。
“木头……”她心疼的看着我,“你别这样……”。
“我没事,只是觉得局面会有些尴尬而已。你不用安慰我,都过去这么久了,早该看开了。”
“那……见了面的话,他的名字,你还叫得出口吗?”她的眼睛一如当年清澈,不像我,已经失去了从前的光彩。
我别过头,淡淡的开口,“我可以直接喊他妹夫。”
然后她就松开了手里的马克杯,拉了拉她松松垮垮的毛衣领子,“你还是这样,一脸的倔强,然后言不由衷。”
“是吗?”我笑了笑,自己都觉得那个笑容很假很勉强。
“你看你,连反问都这么没底气。”她说。
我却没再回答她,只是盯着她精致好看的手指甲开口说道,“浅蓝色的指甲油并不适合单调冰冷的冬天,也不适合你的米白色毛衣。”
她靠在椅背上欣赏自己的手,“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我自己喜欢就好了啊,谁要管那么多。”
“那,如果浅蓝色的指甲油不喜欢你呢?又或者,他会被磨损,根本没办法陪你过完枯燥的冬季呢?”
她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
她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
“还有,第一医院允许女医生涂指甲的吗?”
“我现在又不是实习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