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塔降妖稳天衡,神议聚仙裂巨妖
九层云天。
雾蒙遮盖,挡住了西方仅剩的残阳。叠叠云海,扶摇直上,恍惚间,仿若到了梦境一般,这刺眼的光,这锋芒的视线,每一步每一个浅浅的脚印,都淡淡的印在天界上,无论是自小便在此方长大的人,或是魂魄游离出体,一不小心踏入此禁忌之地的人,都会在第一时就被这天上的道与法所镇压的无法抬起头来。
这是天界与生俱来的规矩,凡是在此的人,无不遵守着规矩与方圆,该行事时行事,该闲散时闲散,各人各事,都有着自己的时辰和循环,一旦任谁破坏了这天界亦假亦真的表面,那么谁便将遭受众人非议,仙神各道,天子神女,都必将参与那动地惊天的神议大会,以向众人和天帝表示,自己也是站在他们那一方的人。
和凡间界那些纯朴的人所想象的不同,这地方其实根本不是个适合人来生存和居住的地方,而能于此居住下来的,生存下来的,似乎唯有能受尽一生孤凉的人,因这天界,就是个由孤凉的人组起来的云海神宫罢了。
离貘看着自己一条胳膊上逐渐越长越多的鳞皮,目光久久不曾移开。她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只是从那日晚在寒凉宫释放出妖孽本性后,便一直附着在她的皮肤上不离开,像是刻印在上方的一枚证实她是妖孽的这个事实的证据,无论如何运气调整,都无法动它半分,索性到今日为止,就让它自生自灭。
却不料这泛着冥光,似蛇褪去的蛇皮一般的鳞皮,到现在为止竟径直一个劲往上长着,像是要长遍全身,盖住她这条遍体鳞伤的身子,而后吞噬殆尽。离貘的右手慢慢抚摸在上面,那鳞皮感受到了她的呼吸和温暖,静静的任着她的手滑落在上面,显出淡淡的诱人的光彩。
“妖孽......”离貘开口轻轻道,“究竟何为妖孽,是非人,还是非神。”
离貘顿了顿后,兀自傻笑起来,“红叶啊红叶,这天界的人终归是与我不同,我爱哭爱笑爱闹,可却被独自一人抛到那寒凉去,反倒是其他人,整日里好似戴着副干干净净的面具,行走于天地上下,无阻无碍,比我的日子逍遥自在的多,那看来......”
离貘盯着赤浓叶面的眼神,忽而落寞下来几分,其中原本是装着万点星辰,此刻也一一消失殆尽,只剩下星辰陨落后的灰土,飘散在她眼珠子中,弄脏了那深深的色。
“那看来,人是只有戴着副面具才好活下去的,任谁都是如此,只要耐得寂寞,方能好好走下去,人间界如此,天界也亦是如此。”
她此话刚说出口,却手中一抖,眼前忽而现出一丁点光亮来,迎面刺着她的眼,她赶紧伸出手来挡在眼前,抬头不小心看见了那尖尖的穹顶,外头风雪已停,天界独有的清光明日照耀进来,是个大好的天气和吉祥的日子。
她扬起唇角自道:“终是到了这一天呐,自小便从仙人口中听说过的,神议大会。”
进了天牢塔的那些各道仙神,均无一人出手,只是互相对视了几眼,都在等着离貘自己走出来。众人之中,离貘眼神恍惚瞟过,有她见过面的和没见过几面的,大多都是五岁那年她第一次被锁进天牢塔中带她进来的人,那时的这些人,看着她的眼神除过好奇,更多的是几分轻蔑,而如今再聚旧地,那看着她的神色除过好奇,却只剩畏惧。
半晌之后,塔内仍毫无动静,众人皆望着离貘一人,可离貘的瞳孔兜兜转转,唇角边竟带着丝嘲讽,看来看去,一双惊世的眸落在最前排最末端的一人身上,狠断浮来,众人皆在这潮湿稀薄的空气中闻到了几分杀意与伐断,正当最年长的一人站了出来准备警醒一下离貘的时候,却忽的听见牢内一声巨响,一人被砸在一旁的铁柱上,身形俱碎,血色模糊。
众人皆惊慌失措,慌忙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