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的刚正不阿,忠心护国,又想起他壮志未酬,饮恨而死,自己做了三年的壁上观,虽说是为大局,可无论如何过不了心内这一关,他很想在出发前找一个偏僻所在祭奠故人,可多年隐忍淬炼出来的理智告诉他,这么做除了让自己心安之外,对大计有百害而无一利,心内犹如烈火烹油,面上还要若无其事,只整了军,立刻出了南陵,直奔檀溪而去。
午饭时分,已距檀溪不足两里,远远就能看见大道之上龙幡遮天蔽日而来,两侧护卫如云,兵甲林立,一直延伸到檀溪岸边上,见了此等形状,苏晋命大家下马卸甲,步行了一里多地,只见前方黑压压的护卫簇拥着一个身着明黄衣饰的青年男子,苏晋上前几步,叩首道:“参见皇上。”
司马超神采奕奕,黄袍加身,显得整个人气质不凡,他高兴的甩了甩袖子,亲自将苏晋扶了起来,面色兴奋道:“苏弟可算到了。”
苏晋立在下首,道:“劳烦皇上亲迎,臣告罪了。”
司马超格外亲和的挽过他的一支胳膊,亲亲热热的边走边说:“盛景难得,他们特意在檀溪边上立了一座观杀台,苏弟与我一同上去。”
一听观杀台三个字,苏晋心中大惊,面色却还保持微笑道:“谢皇上。”
两人并足而行,上了足有一座城楼高的观杀台,司马超命人设好了座位,苏晋推辞一番后便坐在了下首,司马超微笑着站起来,走到台前,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他对着下面道:“刘璟忠,本是跳梁小丑,不足天兵一讨,只是边境总是孤悬,朕腾不出手来收服漠北,此次,檀溪大捷,全靠我孟军将士军威强盛,这两万降兵,乃叛主之辈,朕决意,就地正法,一个不留!”
观杀台上一名黑脸将军,板着脸将高举的令旗一挥而下,中军们看到令下,炸雷般答应一声便去拖人。万千白刃一闪飞过,檀溪边上顿时哀嚎冲天,刽子手们杀了一茬,又将剩下的降兵一股脑的扔入檀溪中,那些人被五花大绑在水中慌乱逃窜,只见岸边无数黑箭如飞蝗般黑压压射了过来,随着一声声如同地狱传来的哀嚎声,檀溪顿时血流成河,血腥味铺天盖地而来。
司马超笑的如同天真少年,他悠闲的吃着茶,回过头对着苏晋道:“如何?岸边杨柳新绿,河里残红如火,这番景致很难见到吧?”
苏晋面色发白,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耳边是接连不断的屠杀声,仅仅这短短的几步,却需要疾速的想出对策,他走至司马超身边,深深一拜道:“皇上,臣认为,此行有不妥之处。”
观杀台上一片寂静,司马超微微扬着头,声音和缓,黑沉的眼底却有不怒自威的光亮,他低沉的声音道:“有何不妥?”
“皇上,自太祖皇帝追日起义,就曾下令无论何战,不杀俘虏,如今我国海晏河清,刘璟忠本就是疥癣之患,他这两万兵士降服我方,乃是大势所趋,皇上一向善待俘虏,不知今日为何下此天听?”
司马超亦站了起来,声音激昂道:“我孟国一统天下已有三年,却还有刘璟忠、韩执这等愚昧之辈,打着什么反孟复璟的旗号,偏要与天意作对,朕何忍之?”
“可他们都是降军啊,天下初定,皇上血染檀溪,臣恐怕会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司马超微微眯起双眼,“苏晋!你可知道此时此刻,你再言他话会有何结果?”
“臣知道,可臣一定要说!”
“难道你真的不怕死?”
“皇上,臣宁可死于直谏,不愿谄媚偷生蒙蔽天听。”
“好!朕成全你,来人!”
台上一众侍卫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听了皇上令下,如炸雷般齐声应道。两个兵士一人驾着一边,推搡着将苏晋押下了高台。
“站住!”司马超乍然断喝一声。他几步跨下台阶,目光如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