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鼻孔冷冷哼了一声,当着女管家的面开始脱衣服。
“晚餐时间还是安排在十八点,您觉得不满意的厨子已经换掉了。”女管家早就见怪不怪,低着头退出卧房,轻轻带上了门。
浴室里已经点好了夜檀香,洁白的毛巾搭在手架上,黄铜水喉锃亮如新,堆满肥皂泡的圆形浴缸最少也能容得下十个人同时洗澡。贴满碎花瓷砖的墙上有面大镜子,小因巴斯常常会对着它顾影自怜,雷洛脱光衣服瞥了眼镜中人,却还是忍不住想吐。
扯掉项链,雷洛拿起洗手台上的剃刀,把自己刮成了一个光头。想想不过瘾,又把那两条让他直打哆嗦的“柳眉”也剃了。这才吐出一口长气,跨进浴缸,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
到了饭点,一身睡衣睡裤的雷洛摸着光头出了房间。
扶手楼梯从二楼盘旋而下,坚实的樱桃木随着脚步踏落发出咯咯响动,愈发显得大宅幽深寂静。沿路墙上挂满了因巴斯家族历代先祖的画像,每一幅都有一人高。他们跟小因巴斯一样,生着深红色的眼瞳。这种除了罕见以外毫无意义的瞳色,却成了小因巴斯时常吹嘘的资本。因为血族的双眼就是红色的,他觉得自己像极了这个高等种族,说不定哪天就会如绯族一般觉醒力量,证明先祖中曾有人有幸蒙受过伟大的初拥。
雷洛在一代代因巴斯的注视下,走到底楼,进了差不多有篮球场大的餐厅。在烛光的跃动中,看到换上长裙的娜塔莉正坐在餐桌那一头,等待自己。
“雷,你这是这么了?”娜塔莉见到雷洛那颗如同剥壳鸡蛋般的脑袋,微微吃了一惊。
“有跳虫钻到头发里面去了,怎么也弄不掉,所以就这样解决了。”雷洛在长桌这边坐下,将餐巾胡乱塞进衣领里。
“那眉毛呢?”娜塔莉望向他同样光秃秃的眼眶。
“我怕跳虫会转移到眉毛这边,干脆全部剃掉,哈哈!”雷洛以小因巴斯一贯的白痴劲头,作出回答。
娜塔莉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果然没有再说些什么,转头吩咐仆人上菜。
主菜没有如雷洛想象的那般,多到奢侈浪费的地步。勃艮地红酒燉牛肉、马赛鱼汤、七时羊腿、北风菌鱼子酱,再加上番茄、绿花椰菜炖成的浓汤,姐弟俩的晚餐简单而不失丰盛。
勃艮地红酒炖牛肉是黑蔷薇庄园的第一名菜,以红酒加上蒜头、洋葱、红萝卜、蘑菇、培根肉和香料,一起熬煮牛肉。许多本地豪绅前来做客时,往往都会指定要求品尝。
这道菜的精髓就在于肉桂和迷迭香的香料成分,配合独此一家的勃艮地红酒,融入牛肉所绽放出的鲜美口感。娜塔莉吃了小半块牛肉,想到父母视若珍宝的勃艮地酒庄已被小因巴斯卖掉,想要拿回来简直难如登天,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罗罗啊罗罗,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我弟弟这么神魂颠倒?勃艮地酒庄的出酒量在整个南部都数一数二,正常售价最少在五百万金券以上,我弟弟却只收了五十金券,就把酒庄地契交到你家手上。现在的你,究竟是在感谢我弟弟呢,还是在肆无忌惮地笑话他傻呢?”娜塔莉怔怔想着。
“老姐。”
小因巴斯只会用两种方式称呼娜塔莉,平时是“臭八婆”,要钱或闯祸时才会改口为“老姐”。雷洛选择了第二种,同时冲娜塔莉露出一个笑容。
“怎么了?先说好,这些天不许出去!”娜塔莉以为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赶紧警告道。
“谁说我要出去了?在家呆着多舒服啊!”雷洛把刀叉在盘子里锯得咯吱作响,站在娜塔莉身后的女管家眼角突突而跳,恨不得给他换个木头大碗。
“肯老老实实在家最好,刚才叫我想说什么?”娜塔莉问。
“你知道的,老头子是个很谨慎的人,整天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