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清凉如水.
澜雪仙池四周的灯光已经亮起.衬着当空皓月.漫天星芒.微风吹散一树香.稀疏的灿花缓缓落下.点缀在粼粼仙池上.仿佛情人凝望的眼眸.
楚赤暝红袖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持笔在屏风上写画.一副山水初露淡淡轮廓.身边的玉桌上摆置着一方砚台.浓郁的墨香向四周晕开.混合着冷花香.闻起來浑体通怡.冷真边撩起袖子磨砚边道.“虽说白天需去寻碧侨.但也可以抽出时间來画.比如说.可以牺牲掉午休.晚上嘛.主要是灯光不太好.”
楚赤暝笑了摇头.“在有些模糊的光景中.才能描出最好看的画.画画主要靠的是感觉和想象.这光线一黯.空间反而更大了.你担心的问題我懂.但我的手一向准确.”
冷真“唔”了一声.看砚台中的墨汁已经磨匀.便将墨引放下.用手帕揩了手.盯着屏风上的画片刻.由衷赞道.“在人间.你可以当画师.”
楚赤暝侧脸看她一眼.“在人间.恐怕我仍是赤狐原身罢了.记得化作人形一年后.我便飞升了.”
冷真接.“赤狐原身.能活七万年么.”
楚赤暝怔了怔.笔墨却不停.“倒是可转无数人世.”
冷真指了指水榭后方.疑道.“为何上空绘出了一模一样的水榭.像是两幅大小不等的错叠之画.”
楚赤暝蘸了墨汁.饱满的笔尖点描向丛林深处.“你再仔细看看.上方那个水榭与下方的并不平行.而有些呈偏折.外部淡似虚无的是方镜子.将水中之景摄入罢了.”
冷真心一动.只见下方水榭最左边两柱之间.一卷薄帘撩开.被四根纤指轻轻握着.不见人影.而上方水榭由于角度斜嵌.相应的两柱之间.薄帘之后.隐约浮现一名女子.正一手抱琵琶.一手撩帘子.凝眸遥望芙渠纤纤的池潭.仿佛是弹累后的小憩.
而那女子.正是她的模样.
冷真“咦”了一声.“真是妙极了.”脸颊微烫.抬手摸去.思绪一下子有些无措.
楚赤暝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毫笔顿了顿.“你说.将我放在哪一个位置好.”
冷真掩嘴一笑.指了指池中.“这里.”
“噢.”楚赤暝绕有兴致地看她.“这意思是.暗地下手将我处理在池中.又作贼心虚地偷看我还在与否.”
冷真认真地点头.“确是这样.”
楚赤暝将毫笔搁置在架子上.轻叹一声.“终于是好了.每晚画一扇.”伸指点数了一下其他屏风.“还有十一扇.”
冷真皱了皱眉.“好了.不是说还要画你么.”
楚赤暝笑了笑.“我就在画中.不过.想要找出得靠眼力和技巧.以后你再好好地寻罢.”
冷真不信.细细看了一番.果然不见楚赤暝的身影.奇了怪了.“不会是你故弄玄虚.想等我不注意了偷偷添上去吧.”
楚赤暝道.“你看这副画.可减什么.又可增什么.”
冷真后退一步.高大屏风上的那副画.极远极淡.却又不显得稀薄苍白.恰到好处.不容多下一笔.水榭两重.苍林远雾.浅月当空.曦阳初露东边天际.仿佛有一阵清凉扑面而來.正是清晨的景致.
可画中的女子.为何那么早便独自弹琵琶.她盯着那一张神韵十足的水墨脸.竟发现无端氤着一层怅茫.楚赤暝又在何处.画上无论如何也见不着他的踪影.一阵温热靠近.冷真下意识地回身.正好撞到那宽阔厚实的怀中.还未來得及反应.楚赤暝已搂住她的腰际.垂下头.沉声.“今天说好的事.还算不算么.”
冷真几乎忘记了这一茬.经他这一提.惊愣了一下.手按在那双手臂上.下意识地要拔开.楚赤暝稍微一用力.便禁锢得她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