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兮屋后,有一池温泉,湿气氤氲,活水清澈。
傍晚时分,胧兮入池濯浴。
弦月已上枝头,秀气的弧度,如一抹娇憨的眉毛。
不知为何,今日的温泉令人特别舒适,袅袅的热气之中似还隐隐缭绕着酒香。她游到池边,枕臂而靠,不知不觉,就合上了眼。
她浅浅地做梦。
洞房花烛,人生四喜之一。
一生最xiaohun一个夜晚。
灼热的目光,局促的呼吸仿佛近在咫尺,真实可触。可她,却蓦然清醒地弹开眼皮。
胧兮立马瞪大了双目,不可置信。
他?
梦还未醒吗?眼前之人是否幻象,他如何会出现?
不!胧兮毫无顾忌地从水中站起。月光在泉水中零散漂浮,她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梦与现实的界线不清。
一阵酥麻的感觉于心头荡起,胧兮双眸半寐,玉体朝后倾去,哗——
“胧兮!”
刘堰怕她着凉,赶忙抱回屋中。他给她披上薄被,又在房里搜罗一番,找出一件干净的衣裙。
二人目光相擦,刘堰望定胧兮。胧兮半醉半醒,半喜半泣。口中念着含糊的话,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忽然朝刘堰怀中无力地一倒……
个人冉退。
抛却咬牙诞下的决绝。
天地间,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
两人褪去外壳。
不拒不还,渐渐交缠。
……
春雨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晨光通亮,胧兮在睡梦中醒来。然而一睁眼,却迎上一个男人的胸膛。
她一跃而起,瞪大的双目震惊而迷茫。
刘堰比胧兮醒得早,见她如此惊慌失措,心下一凉。
“你怎么了?”刘堰握住她的手。
胧兮一把抽开,低头看见自己丝缕不挂的身体,语无伦次:“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堰怔住,昨晚她明明看见自己了呀。
他开口试图解释:“胧兮,你听我说……”
熟料胧兮狠狠一推,水目中竟沉浮着无比的惊恐。同时又满是复杂,盘根错节的内容,映射着二人更进一步的纠葛。
她擒过边侧的衣裙,往身前一掩,即刻套好了衣裳,然后朝屋外冲去。
宽阔的山野,开满了淡雅的野雏菊。刘堰无论如何使力,都赶不上胧兮。
直到二人跑到小溪边。
胧兮停步。
“胧兮,我从去年开始寻找你,一直到现在才把你找到。我知道,有些事情,你没有办法原谅我。但有些真相,我还是要告诉你。”
胧兮转身,双眉微颦着。
“当时收到太子血书,府上又发生了毒药事件。本以为那些小人会借此发难,本以为平干王府会在劫难逃,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着先将你送入牢中,再趁夜黑风高让中天偷偷送走你。但我没有想到事情到最后仍有转圜。而那时,你也是执意跟着溪音离去。”
胧兮稍稍平静了些,渐渐抬起双目。半晌后,叹道:“罢了。”
“胧兮,你跟我回去吧。至于梦樱与向阳,对他们母子,我真的只是出于怜悯与内疚,我会另外安置他们的。”刘堰说着上前一步。却不想,胧兮突然叫道:“你别过来!”
她灵巧地一飘,足不曾涉水,人已稳稳地落在了对岸。
刘堰吃惊地望着,方忆起胡玉树所言的有关胧兮身世的话。
隔岸,胧兮言道:“所谓聚散有道,我已同你长绝,又何苦再作纠缠?!”她的眼神微透着绝望:“世间的纠葛太苦了。情爱,不光甜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