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眼前所见,又是什么?
步伐很快,胧兮只想离方才的一切远一点再远一点,这种逃避来自于真相带给她的耻辱。
婆娑声,沙沙声,不知是绸裙还是树叶,阳光躲在角落里,慢慢暗淡。
胧兮有些发恼,是因为刘堰,还是他带回来的母子俩?
脚步声入耳,他随来了,一丝安慰感在胧兮心中闪过后又散灭。
“胧兮!”刘堰焦急地截下她。
胧兮复杂地看了他几眼,毫无情绪地说:“王爷想做什么照做便是,妾身无权过问。”
刘堰微怔之后,忙道:“你听我解释,这其中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胧兮避开他向自己伸来的手:“我不知道?请问我还需要知道什么?这段日子,曲梁各类的谣言还少么?你的,我的,只是我的你信了,你的我不愿意信罢了。若非今日所见……”
她的声音倏然滞住。
刘堰道:“你听我解释好么?”
“人你都带回来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胧兮终于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刘堰,你骗我!你欺骗我!”
泪水夺眶而出,她有些失态。
“怎么,现在是要给你自己一个台阶下,还是要给我一个台阶下?!”
刘堰表现得很茫然:“我从未欺骗过你,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胧兮冷冷地、苦涩地一笑:“我是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只知道,从今往后,你会失而复得一个女人和孩子,我给不了的,你已经有了。”
刘堰眉宇锁得更紧,愁云堆得更重。而胧兮更加确信于他的表现,只黯淡地转身,一步一步,远离他。
寂然在二人之间蔓延。
“那个孩子是刘淖的,他试图要将孩子从梦樱身边抢走,我才将他们母子接到府里来!”身后响起的一番话令胧兮蓦然回头,她震惊地看着刘堰。
心兰给梦樱母子送来了吃的。
“梦樱姐姐,饿了吧。我吩咐厨房给你们做了很多好吃的。”心兰一边将食篮里的吃食摆在桌上,一边忍着眼泪强笑。还能再见到梦樱,她的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心兰,谢谢你。”
梦樱破有心事地静坐了好一会儿,而向阳则一直在房内东看西看,充满了好奇。
心兰摆完吃食,就坐到胧兮旁边,叹息道:“哎,梦樱姐姐,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梦樱亦强忍着泪,含笑点头:“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是没有想到。”
二人各自沉默似有所酝酿。少顷,梦樱地问道:“心兰,那些年我离开之后,七公子。。。。王爷他……”
心兰垂眸一叹,复杂地说出了当年的一切:“梦樱姐姐,当年你离宫之后。不久王爷就知道了真相,在六公子登上王位的前夜,他跑去要和他拼命,还差点丢了性命。”
梦樱悸然,原来自己的牺牲并未换取他的无恙。
“可是,不知为何。恰好这时,从长安来了皇上的圣旨,说是改让二公子刘昌作赵王,于是这一切便发生了转圜。后来,皇上又来旨,封了七公子作平干王!”
往事,仍是听得心绪起落。倘若他不曾平安,不曾无恙,那自己又该如何?梦樱默默地掉着泪。布裙上,泪迹洇开;双眼,迷迷蒙蒙。
半晌后,她却语言又止,心兰看穿了她的心思,讲了后来的事:“七公子做了平干王之后的三年无论如何都不肯成亲,直至后来遇见了---”
“夫人。”她的声音放低了些。
“王爷和夫人也算是一波三折,这不近些日子,又出了点问题,哎。”
梦樱问:“夫人,就是方才站在长廊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