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一怔,此人相貌清俊,气度不凡,哪里像是驿馆里打杂的下人?他暗暗打量着此人,正疑惑间,房门却再度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中天。
“苏大人。”中天说着,可他话还没说完,神情忽然变得惶恐惊讶。
“哎呀王爷,你怎可纡尊降贵亲自干这些下人的粗活,您有何需要,吩咐属下就好了呀!”中天的语气里有种刻意放大的夸张。
什么?他是平干王?!苏言愕然。然而,这场戏码,苏言一时之间寻不到思路。
刘堰将扫帚放在一边,不以为然地言道:“你瞧你,冒冒失失的,当年父王迎接历任国监,哪次不是事必躬亲?是吧,苏大人。”这才是他要强调的。而苏言,当即明白了他的用意。
苏言毕竟是朝中打滚多年的人物,何尝又不是老谋深算?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自己的姿态,向刘堰惶恐施礼:“微臣苏言参见王爷!王爷事事躬亲,教臣如何承受!”
“唉—苏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说。”刘堰背手踱近苏言,一袭布衣已掩不住他原有的风度。
“苏大人身为曲梁国监,代表的是皇上的意思。本王理应传习父王惯例,中天,你说是不是?”
“王爷所言极是呀,苏大人不必太在意!”中天走到刘堰身侧,两人一齐看向苏言,玩味地笑了。
苏言笑呵呵地应和着,但刘堰的用意,他已心中透亮。而刘堰见差不多了,便与中天说:“,好了中天,我们让苏大人休息吧。苏大人,今后有劳了。”
苏言笑道:“王爷哪里的话,今后微臣还需王爷眷顾才对。”
“那么苏大人,告辞了。”
“王爷慢走,秦大人慢走。”苏言笑眼相送。待他们走远后,苏言“啪”的一声重重拍上了门。望着还留在屋内的扫帚,他恨不得一掌掴过去。
“大人,怎么了?”这时,一名微胖的男子闻声而入,他是苏言带来的心腹。
“这个平干王,真没想到!”
“大人,发生何事了?方才过去的二人是?”那男子问。
苏言起怒,桌案拍得震天响。摇身指着门外,愤愤言道:“想当年赵敬肃王彭祖巧诈奸佞,每当国监,二千石级官员到任。便穿着黑布衣扮为奴仆,亲自迎接,为其清扫下榻。实则为设惑乱之事来引动对方,一旦官员言语失当,触犯朝廷禁忌,就把它记下来。若是国监欲奉法行事,就以此相威胁;如果对方不顺从,就上书告发,并以作奸犯科图谋私利之事诬陷对方,因此在赵国任职的国监,经常因罪去位,小则受刑罚,大则被处死,没有能任满两年的。而平干王方才的用意,就是在告诫老夫,若欲对他不利,定让老夫出不了兜着走!”
“大人,这……”那人听完仍是有些茫然。
“好,刘堰,你等着!” 苏言拳心紧攥,整张脸阴恻得令人发寒。
回到王府,时辰已经不早了。胧兮一直在前厅等着他,刘堰突然被中天叫走她心中难免会有不安。
“王爷,你回来啦!”胧兮迎上去,刘堰立刻拉住胧兮的手,点点头。
“怎么了,中天找你有什么事,不严重吧?”
“放心吧,没事。”刘堰淡淡地带过,为了不让她担心。
“那就好。对了,我让他们给你留了点饭菜,现在就去吩咐他们给热一热。”
“也好,你让他们直接送到房里去么吧。还有,吩咐他们烧水了么?”
胧兮一愣,随即笑道:“你是要沐浴吧,我倒是忘了这事。”于是她朝一侧唤道:“萧儿,萧儿。”
萧儿闻声赶来,盈身道:“夫人有何吩咐?”
“备热水香汤,送到房里来。”
“是,夫人。”萧儿领命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