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原先的路折回,天色已不如之前的晴朗。一时间,山间的风急急地吹,低了几丛蓬草,现了几处残破的坟茔。
胧兮的脚步一直没有放慢,溪音紧随其后,却找不到开口问她的机会。死亡的气息重新临近,进了村,胧兮渐渐缓步,过了方才的水井,她停下来,回身道:“溪音,我想了想,屋内的那个年轻人还需要你照顾,我自己一人前去吧。”
溪音仍是疑惑,忙着问:“你究竟要去哪里?”
胧兮摇了摇头,继续说:“我有我的理由,你就先听我的吧。”她抬眸,认真地看着他。
“好吧。”片刻之后,溪音垂眸应下。他侧身朝那间农舍走去,可是不出几步便反悔折回。他站到胧兮跟前,道:“不行,刚才我真是糊涂了,你必须先告诉我你要去干什么。否则,危险的事,我可不能让你去,我怕……”他怕她会像上次那样,悄无声息地失踪。
胧兮望着溪音丝毫不玩笑的担忧之色,倏然心生内疚,她淡淡一笑,感激安慰各半的口吻:“溪音,谢谢你,但我真的不会有事。”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你,你要去哪里?”溪音追着方才的问题不放。
胧兮敛下笑容,显得有些无奈,她叹气:“哎,你执意要知道,我不妨告诉你,上次在王府,刘堰六哥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或许……”
溪音讶然,“刘淖?!”
“他来曲梁,派人暗中跟踪我,这都都像他的行事作风。但是,这次的事情太重要我们必须弄清楚,他派人跟踪或是自己出马就算是以戏弄为目的,也多少会影响我们的调查,山的秘密不能被他发现,倘若被他发现说不定会惹上大麻烦。还有就是,溪音。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刘淖对我如何无礼,你都切莫插手。现在的我刘淖奈何不得,你插手反倒招惹是非,这才是我方才没有直接告诉你的原因。胧兮微侧绣鞋,四处的疮痍之景掠过美目,心底亦是被划出了一道遗憾。
溪音点头会意。
“溪音,不多说了,就这样决定吧。”胧兮再次回眸,青丝绕过耳畔,顺着一侧香肩徐徐流下,她再次给了他一缕微笑。而他读得懂,这缕微笑所含的意味,无非是为了让他放心。
“嗯。”这下溪音不再迟疑,他背手转身,走向了那间农舍。
人未走远,那抹月牙白还在陌上若隐若现,而这一头,溪音立于扉侧檐下,不知何所思,只是望着她,直至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这时的余光偏巧瞥到了衍生在角落里的苔藓-----这表示沧桑的普遍标帜。他移眸感叹,这世事又何尝不是一样,沧桑累积到最后,注定逃不出被光阴抛却的结局。
东街巷闾,一处隐蔽的民房-----
“夫人,您里面请。”在胧兮轻叩门环之后,一名管事小厮开门露脸,在一愣之后,立马回复了常色。
他倒是显得不意外,只听得“吱”的一声,大门被敞开,那小厮毕恭毕敬地邀胧兮入内。
胧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抬起莲步,神色淡淡地跨过门槛。
当洁白的裙裾彻底消失在门口,身后便传来了门棱扣合之声,胧兮不由回头望门。
“夫人,这边请,侯爷已在前厅等候。”那小厮依然是毕恭毕敬的语气。
刘淖那么做,唯一的目的就是等自己过来吗?想到此处,胧兮只觉可笑。她转过头,唇侧冷笑:“你们的差事,就是每日替你们侯爷等着为我开门吗?”
小厮听完微怔,但仍是赔着笑,道:“夫人,您说笑了,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夫人这边请。”
胧兮将头偏向另一侧,勾勒的笑弧有几分鄙夷。那小厮引着胧兮移步前厅,可在离前厅还有几步之遥,他便哈腰告退:“夫人,还劳烦您自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