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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秩斯干,幽幽南山。”

    话音未落,卓雅眯眼一笑,张口对道:“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说罢,卓雅坐回木桌旁边,不理文若,自饮自酌起来。

    二人借用诗经,各抒心绪。文若这句秩秩斯干,幽幽南山说得极为含蓄,表面只道是田间风景秀美,溪涧山水幽静,并无其他用意,实际上,文若单借这两句诗,已将此时此刻沉甸宁静的快活心绪表露无遗。文若向来以清雅超然自诩,言语至此,对卓雅的喜爱自是无需再说。卓雅生在王室,母亲金城公主自幼教她熟读诗经,她自知文若气轩如云,心净如雪,轻易不会松口夸人。卓雅听过文若吟唱这两句诗经,联想眼前美景,瞬时领悟文若深意,心中如饮蜜糖,不假思索便以皎皎白驹,在彼空谷呼应,如此纯情应物妙语,被卓雅这般轻松欢愉说出口来,不禁让文若大为赞赏。

    文若见卓雅说完就走,独自愣在原地,难免怅然若失,只觉胸中空空荡荡,暗自慨叹:“卓妹出身高贵,性子大气,若是男儿,定远胜于我,只是她时而聪明伶俐,时而呆傻天真,叫人难以辨别,难道天下女子都有这两面心性?”

    思索间,文若见卓雅喝得起劲,索性抿嘴笑笑,独自返回土屋外墙,低头竖起白天砍柴时收集的细木条,用细绳捆绑结实,扎成两根五尺长的木棍,对立在墙外。卓雅好奇跑来,醉醺醺的,不由问道:“哥哥难道是要在此处搭园酿酒,供妹妹痛饮?”

    “酿酒?”文若双手束起乱发,闭眼冷语道:“支起木架,好将你那些晒不净的尿裤晾在上面,当下天气尚暖,或许只需一天便能晒干。”

    文若与卓雅住在山中,转眼又是旬月。过了夏至,文若已将湖水扩成,可好景不长,时至六月,山中无雨,河水骤减,文若只得切木搭石,自制水车碾磑,并从山下挑水上来,灌溉庄地。入了九月,秋收粟米,山下庄地产量虽足,可文若种出的粟米形态干瘪,食如嚼蜡,不足以上缴官府充当地税。为此,文若每日守在田间,一边重翻土地,一边苦思改善收成之法。

    “肥料用得恰到好处,日晒水源也算充足,为何就种不出上等粟米?难道是因为土地贫瘠?如果是这样,这几亩地又该如何改善?唉,自古农户艰难,平日吃惯了官粮,身体力行,方知种田不易。”文若撂下农锄,拭下额头汗水,举头望去,头顶滚滚气流冲散云朵,不禁叹道:“如何耕种,也只能等到来年开春了,希望多下几场雪,也好润土滋田。”

    文若锁住牛棚,从山坳走上山腰,回到土屋中,见卓雅不在,只好自备晚膳,来到灶前,掀起锅盖,见锅中菜汤尚有余温,随手扣上木盖,走近卓雅床炕,替她整理凌乱被褥。

    文若抖动被子,尘埃四起,文若喘息之间,只觉胸口隐隐发痛,不禁思索道:“山上干冷,我这一身旧疾始终没有复发,真不知一旦下山而去,卓妹这几月都没有像往日那般梦呓,来年开春,还是送她返乡吧。”

    此后,文若每日白天在山坳间放牛,夜里来动湖边喂着鱼崽,这自给自足的日子过久了,文若独自一人已经忙不过来,为此,陈文若没少央求卓雅帮忙,可卓雅倒是不领情,受气似的躲着文若,整日围着几只金丝猴嬉闹,时不时跑到山上,有时连续几日都看不见影子。

    陇山四季混淆,昼夜分明,一年十二月,一日十二时辰,山雾不散,热汤如泉,河水不冻,野花遍野。文若与卓雅所居的土屋三面环山,白日迟升,早起霜融朝露,皓月冰洁,夜阑繁星吹雪,每每山风吹过,似要将穹顶的所有星宿吹散到人间。过了冬至,山中开始降雪,万物休眠,直至冬至,山中茂林斑白,松柏苍劲参天,湖面如清脆如镜,河水翻滚冰花,别有一番壮秀。

    十二月十七日,是陈文若父母的祭日。文若一身卉服,整日在屋中祭奉父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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