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拭干眼泪,缓缓站直身子,尚且激动,两腿战栗不止,迟疑抱拳问道:“陛下,既然姚州必然失守,陛下降罪剑南节度使张宥大人?”
李隆基目光深邃,抿嘴一笑:“吐蕃分兵姚州,安戎城空虚,朕命剑南节度使张宥率五万大军,出兵安戎城,势在必得,却没能攻下,朕看他这个节度使是做不动了。”
唐生暗自心惊,冷静下来,默默叹道:“陛下利用姚州失陷,出兵川西,攻取安戎,这么说陛下早就知道吐蕃要攻打姚州?为了攻下安戎城,陛下不惜放弃姚州,迷惑敌军,如此大胆做法,我这辈子都不敢想象。”思前想后,唐生只觉背后脊骨发凉,而更令他诧异的是文若。文若当日断言,朝廷不会派兵援救姚州,陈述理由,竟与今日皇帝所说相差无几,如此一来,唐生心中不由更加佩服文若之能。
”唐生走神片刻,李隆基大步走回殿上,安坐龙椅,口吻严肃道:“李孟德接旨。”
“臣领旨。”
“朕赐李孟德昭武校尉,加封河东节度副使兼巡官,旨到即可到任,不得有误,此外,赐李孟德专奏之权,每隔旬日,专奏军情,上参奏本,无需传阅兵部,直接交由左监门大将军高力士,递交于朕。”
“节度副使?”唐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跪地解释道:“陛下,若论资质,唐生顶多是个伍长,昭武校尉不说,这节度副使,臣不敢受命。”
“有吴王镇守中军,节度副使是个虚职。唐生,你身兼节度副使,可参议军政,你要多听,多看,将军中要务呈奏于朕,此外,朕还封你巡官,也是想让你在吴王身边好好学习一番。”
“陛下这不是叫唐生去做军中密探?”
“密探?”李隆基乾坤一笑,郎朗道:“朕素来用人不疑,全权付之,吴王乃我三朝功勋,为将三十年来,东征西讨,战无不胜,朕深信之。唐生,你与吴王同属皇室,吴王年长朕十八岁,今年六十有七,还能领兵几年?吴王以后,朕的江山交由谁来守卫?你若为坠马前卒,积累军功,格局所限,充其量偏将之才,不成大器你若师丛吴王,吴王必倾囊相授,二十年后,你必成我大唐一方统帅。”
唐生这次听得明白,皇帝这是要将国家重任托付在自己肩上,赶忙跪谢道:“万岁天恩,唐生永世不忘,臣明白了,臣明日即刻动身,前往军中报道。”
“唐生,不急。”李隆基离开皇位,走到唐生跟前,握着唐生手心,低头安抚道:“你到长安后,可曾祭过父母?”
“不敢露面,尚未祭祀。”唐生鼻腔一酸,闭眼叹息道。
“唐生,朕本该许你留在长安,守孝三年,然军情紧急,你身负使命在身,朕许你为西宁王夫妇守孝三日,再到兵部领职。过几日是你邠王叔公六十大寿,朕也特许你,过了寿宴,再去河北,你觉得如何?”
唐生泪流不止道:“叔公六十大寿,唐生手无寸功,有何脸面去见他老人家。”
“好,有志气,好啊。唐生,朕答应你,待你军功满满回朝之日,朕不仅要追封你父母王爵,更要你继承父位,你可不要辜负朕的一番苦心呐。”
李隆基情深意切,唐生跪在李隆基面前,哭泣不止。
待唐生红肿眼圈走出兴庆殿,殿外乌雨已散去了大半,四周侍卫护送唐生出宫,只有高力士一人独自守在殿外。高力士躬着身子,徐徐走入殿内,见李隆基沉吟不语,好似心事难拆,高力士走到殿前,悉心问道:“陛下何时用膳,老奴这就去准备着。”
“你这奴才,徒有眼力。”李隆基双手腾起膝上龙袍,后仰起身,舒展双臂,悠哉吐息道:“力士,阿瞒此意如何?”
高力士听李隆基自唤幼名,见他双眼中闪着狡黠光亮,自知李隆基心事已解:“甚好。唐生久不在朝中,势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