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雨后初晴,空气微湿,天空蓝得轻灵澄澈,东风吹皱一池春水,飞扬起一阵阵杏花雨。
锦城素称天府之城,自有一番繁华和热闹,比之金陵城更多了一份安然与闲适。此时,一个黑衣人骑着白马,正晃悠悠的跟着人群进城。这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发简单的束成一个马尾,脸上还蒙着一方黒巾,只露出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她眉宇间带着些英气,那双眼睛却极赋灵韵,似是会说话一般,极有特色,任谁见过一眼都不会忘记。
她虽是一身男子装扮,举手投足带着一番江湖儿女的洒脱与利落,远看确像是一位翩翩浊世少年郎,但稍微走近些,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位女子。她如此装扮不过为着方便,并无意掩饰身份。
这人正是一路自泸州奔行至锦城的水镜月。
水镜月不眠不休的赶了两日路,如今是又渴又饿,伸手解下马背上的酒囊,晃了晃,却连一滴酒也没有了。水镜月无奈,喃喃道:“好容易去一趟泸州,居然没能多买几壶泸州老窖,实在是罪过。”
那一声“罪过”刚落地,身旁就传来一声尖叫——
“啊!疼死啦!”
少年的叫声清脆嘹亮,一下子吸引了半条街的目光。
水镜月坐在马上,一双好看的眼睛对着他眨了眨,然后又把视线移向身下的白马,揪着它的耳朵问道:“阿离,是你踢的?”
她才分了会儿神,这马就给她惹祸,不知道他们如今正在逃难吗?还弄出这马引人注目的事。
那叫阿离的马儿似是极有灵性,甩了甩头,眨巴着大眼睛跟她对视,好像在说——我不是故意的。
水镜月无奈,拍着它的脑袋算是安慰,下了马,扶了那少年起来,问道:“小义士,你没事吧?伤哪儿了?我带你去看大夫。”说来也巧,他们现在站的地儿正好在一个药铺门口,店里的伙计也围着看热闹在,听了水镜月这话,知道有生意上门,乐了。
这少年看着不过十四五岁,一身短打扮,看着像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小厮,一张脸平平淡淡,一双眼睛看着却很是机灵。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什么小义士?我叫阿杰。”
水镜月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心道——我还阿姐呢?小屁孩!
阿杰上上下下打量了水镜月一遍,道:“姑娘,我看你也没不容易,本大爷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随便给个五十两银子就行了。”
水镜月皱眉,若不是她急着赶路,真想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屁孩。她这么想着,伸手就去摸阿离的耳朵,似乎是赞赏它刚刚那脚踢得实在不错,唯一不足的就是力道太轻了!
阿杰见水镜月不作声,插着腰,朗声道:“喂喂,我看你穿得人模狗样”
就在水镜月想着是该把这小子拐到没人的地方揍一顿,还是直接在这儿揍一顿的时候,人群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阿杰,你又惹祸了?”
这人的声音透着股子慵懒,很低很轻,似是不愿意多用一份力气似的。
阿杰听了这个声音却立马就焉了,收了嚣张跋扈的神色,一脸紧张的小跑过去,道:“公子,您怎么出来了?”
来人是位白衣公子,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对襟长衫,头戴白玉冠,斯斯文文的样子像是个书生。他长得倒是丰神俊朗,就是一双眼睛紧闭,竟似是个盲眼的。
他一出现,不仅阿杰乖巧多了,周围的人群也都散开了,让出了一顶黑色雕花的轿子,想来这人还颇有些地位。
水镜月看着他,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由自主的就摇了摇头。
阿杰在白衣公子耳边说了些什么,似是有些委屈,却不料那白衣公子一个爆栗就凿在他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