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无关。”
话虽这么说,可他毕竟是太子,这跟普通一个富家公子终究是不同的。
眼看着大家议论纷纷,脸色越来越怪异,风向也越来越奇怪,这个时候,项文良突然站起身来,对着裴念深拱了拱手:“裴师弟,刚刚你的言论的确非常精彩,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项文良也是南振衣的徒弟,他一开口,大家立刻也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想看看,南振衣自己的徒弟之间,会有什么样激烈的对峙。
念深立刻也对着他拱手行礼:“请师哥指教。”
项文良说道:“没有想到师弟的身份原来是当朝太子,你看到的天下,要比我们看到的天下更广阔,也更清楚,我想问你,以天下为己任者,天下方是这个人的天下。那朝廷会对这样的人做什么?”
“……!”
这个问题一出口,整个藏书阁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如果说在这之前,所有人的问答都还是在论道,那现在,项文良提出的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简单的论道,他是直接在向朝廷发问。
从太子出现那一刻,大家也都明白这一场分合的论道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给朝廷跟西川的和谈铺路,但如果真的和谈,朝廷到底会如何对待西川,对待西川的人,这才是大家真正关心的问题。
大家的目光又一下子聚焦到了裴念深的身上,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以天下为己任,天不负之,朝廷,亦不能负!”
旁边的陆笙站了起来,冷冷的说道:“可是,当年的扬州所经历的,血迹斑斑,历历在目!”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桶冷水,从藏书阁的顶上浇下来。
大家的目光也都变得冷冽了起来。
西川的人当然不会忘记,当年朝廷在攻打西川的同时,因为扬州的人民奋起反抗,战局被拖延,所以朝廷才将派往西川的军队调去了扬州,攻陷后屠城,西川因此逃过一劫,也才有了这些年独立于朝廷之外的自辖。
提起当年他们在扬州的屠杀,这个问题已经尖刻到了极致了!
我只觉得掌心满是冷汗,连拳头都要捏不紧了,念深毕竟是太子,他是裴家的人,他要如何面对自己先祖曾经做的事?又要如何面对提出问题的这些人?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转头一看,是轻寒,他也和我一样的紧张,额头上布满了细汗,但他还是沉声道:“不要冲动,这一关,要让他自己过。”
“……”
“也必须让他来过。”
我轻声说道:“你,是不是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裴元灏?”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的皇帝,一定不能是个君子。但我们,都认为他会是个好皇帝。”
“……”
“所以西川的事,要让太子先开口。”
我沉默着点了一下头,然后抬头看向念深,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虽然这个时候温度已经高得几乎要点燃周围的那些书籍,但他却反倒像是置身冰天雪地里,连嘴唇都有些发白。
他一直沉默着,下面的人已经按捺不住的问道:“太子殿下,这件事,莫非还是让太子殿下为难?”
“太子殿下是否认为,此事无错?”
这些人的话,无意将问题又推倒了一个更尖锐的地步。
我的呼吸都要停住了。
就在这时,大家终于看到裴念深慢慢的抬起头来,那张苍白的,属于少年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坚毅,他说道:“这件事,当然有错。”
大家顿时惊愕的看着他。
他说道:“错在我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