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经到了成都,就不可能一点风都不透给皇帝的。
正说着,裴元丰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吴彦秋一见他,立刻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拜见齐——”
“不必了。”
裴元丰一抬手,拦住了他的礼,也截住了他的话:“我已经不是你们的主子,不必行这样的礼。”
“殿下”
“我说了,我已经不是你们的主子,也不必称呼什么殿下。”
“这——”
“叫我公子即可。”
吴彦秋只愣了一下,立刻从容的笑道:“那就告罪了。”
我在旁边,看得暗暗赞叹。
要说这吴彦秋,身为常太师门下的高足,即使在常晴做了皇后的头几年,也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而直到傅八岱他们入京之后才稍微有了动作,可见其蛰伏之深,但今日观他的言行举止,也不愧是太师的得意门生,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到了西川,到了颜家,都做不到这样的不卑不亢,从容淡定。
从另一方面也看得出,裴元灏让他来,是给常家一个机会。吴彦秋出使西川,这是天朝立朝以来的第一次,只要不损不折,都是大功一件。
显然,太师大人的一些力量,用起来了。
我看着刘轻寒淡淡的眼神,心里也多少琢磨出来了,他把裴元丰成亲这件事上报了朝廷,而我和裴元修的动向,只怕多少也要写上两句,不言私事,仅就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朝廷也不可能放任江南的势力跟西川联络过密,让吴彦秋来,除了贺喜,自然也有别的用处。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对着还站在人群中的裴元修使了个眼色。
他已经牵着离儿的手,并没有太大的动作,也对着我点了一下头。
幸好,吴彦秋现在的精神都放在裴元丰身上,微笑着说道:“今闻公子大婚,我家主人特地备上薄礼,望公子笑纳。另祝公子贤伉俪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说话间,他一挥手,跟在身后的杜炎捧着一只很大的锦盒走上前去。
明明知道躲不过去,可我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身旁的刘轻寒却是往前走了一步,翘首去看盒子里的东西,倒是正正挡住了我。
虽然被他挡住了,但眼看着裴元丰伸手去轻轻的打开了锦盒,我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到底裴元灏送来的是什么贺礼,尤其听到站得比较近的几个客人发出了低声的赞叹,就更忍不住翘首去望。
正好这时,裴元丰慢慢的从盒子里拿出那件礼物,轻轻一抖。
顿时,眼前闪过一片绚烂的流光。
在他手里的,是一块青绿色的方形织锦,四周是用金银线织就的祥云的图案,线条流畅,色彩斑斓,既精致华美,又端庄厚重,而锦帛中间织的是一幅鹡鸰图,工艺精湛,织得栩栩如生,尤其鹡鸰身上的羽毛,竟然是用白孔雀身上的毛捻成线,穿上无数清脆且薄如蝉翼的玉片织就!
好精致的鹡鸰玉帛图!
我默默的看着那张玉帛,一时间没有说话,倒是大厅里的那些客人们,发出了赞叹声——
“这玉帛真是精美。”
“是啊,看那织工,巧夺天工。”
“不愧是啊!”
大家都议论纷纷,这时,颜轻尘慢慢的上前,牵起玉帛的一角细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笑道:“好一幅鹡鸰玉帛图。”
玉帛鹡鸰
我看着裴元丰的脸色,多少有些沉了下来。
在场的人,只要知道这几者之间的关系,都已经明白,这份贺礼的意思了。
这算是我第一次看到,裴元灏向一个人这样示好。
虽然,他们两个人是同父异母,因为有着同样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