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秋道脸上冷如冰雪,丝毫未为之动容。他看准来势,侧首闪避。涯角枪以毫厘之差,紧擦着他右颈侧刺过,却连他的油皮也未曾伤得到半点。一枪不中,陈胜立刻收缩双臂拉回长枪,眨眼功夫已经完成了储势蓄力的准备工作。再度刺出的第二枪,与先前那第一枪先后竟似绝无间隙。所取落点,却是曹秋道胸膛上的心脏要害。
稷下剑圣嘿声冷笑,举剑斜斜划了个圆弧,从旁劈向枪杆。电光石火之际枪剑相交,竟无半分声响。陈胜但觉自己手中枪劲一着落在剑上,即刻就被带得歪了。枪杆在斩将剑牵引之下,完全偏离其预定轨迹,过稷下剑圣身侧,“啪~”地猛打在观星台地面的青石板上,划出了条深深坑痕。陈胜愕然一怔,脱口喝道:“化劲?”
不错,正是化劲。三日前在桓公台点将殿内第一次交手,曹秋道初次在陈胜手上领略到了化劲之功的厉害。他练剑四十年,却从未曾想过武道中竟然还能有这种借力打力的玄妙境界。陈胜的演示,不啻为他开启了一扇通往武道新天地的大门。曹秋道乃天生武痴,既对之大感兴趣,自然就会用心揣摩,盼有所成。
武道之中,有“气、意、神”三个不同境界。忘忧先生得天独厚,人剑合一,其武道造诣已经踏入最高深的神妙境界,要再回过头来尝试掌握气之境界的化劲功夫,虽不能说易如反掌,但也绝不困难。三天以来心无旁骛的钻研,他对于化劲功夫已经颇有心得。再加上刚才陈胜又再多使用了一次化劲。将对方的技巧与自己本身领会相互一加印证,忘忧先生登时豁然开朗。至此,化劲对他来说,再无丝毫秘密可言。
陈胜出枪快攻,曹秋道正好小试牛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陈胜猝不及防,登时浑身空门大露,破绽百出。曹秋道哪会放过如此绝好机会?斩将宝剑迅速翻转,乘着空隙顺势将兵器向横里一抹,径直抹向陈胜颈项!哪怕依旧只能入肉半寸,但若被他切断了颈侧大动脉,则半寸剑伤,绝对已足致命!
星光一闪,是为曜炫!就在这短促得无以复加的瞬间,陈胜陡然断声暴喝,在此危急关头坐马发力,硬生生将击落地上的涯角枪重新抽起,仰头拗腰,再重复多使一次铁线拳的老僧挑担。
“笃~”轻响过处,枪杆在陈胜头颈前半寸之距,牢牢挡住了斩将宝剑那迅若电光的一斩。纵使陈胜颈项处依旧显然出一道淡淡血痕,却只是剑势余波影响所致,并未真正入肉。
志在必得的一剑,到最后竟然仍旧无功而返,曹秋道心中亦不由得为陈胜的反应神速而喝彩。心神微分,剑劲便减。陈胜凭听劲本事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力量消长,立刻吐气大喝,双手握着枪杆向上猛地一推。荡开斩将宝剑的同时,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飞起一记撩阴腿疾踢曹秋道下盘。
兵凶战危,交手双方自然无所不用其极。曹秋道当然不会开口责备陈胜,说什么这种下三滥功夫不该使用。只是这记撩阴腿来势急劲,他手中长剑又被荡起来不及收回防御,故此已经不能不退。“蹬蹬蹬蹬蹬~~”连串沉重脚步之后,稷下剑圣已经将彼此距离,拉开至双方武器皆不能触及的安全范围。手腕急抖,身前再度爆起一团灿烂剑芒,向陈胜猛攻而去。
几度交手,陈胜对于彼此武功的优劣长短,已是了然于胸。曹秋道剑术之精,确实堪称神乎其技。但若论及力量,则他始终比不上陈胜的神力无双。再加上涯角枪重量也远胜斩将剑,故而此战若欲取胜,陈胜就必须尽量扬长避短,凭力量去克制曹秋道精巧细腻,变幻无方的剑法。
眼看剑芒又再迫体而来,陈胜不假思索便吐气再一声雷霆暴喝,随即进步丁字马,枪杆下压紧贴自家腰身,身体急旋疾扭。借助这一转所带动的离心大力,钢枪盘身横扫,来个名副其实,横扫千军!
如此直打硬攻,以势破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