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房间,晚上依旧跟上次一样,和梨花睡在一起。
我吹熄了蜡烛,在黑暗之中,我问梨花:“要是有个男的,与你年纪相仿,相貌端正,人品好,作风正,踏实稳重,前途光明,家底也不差,且中意你,一定不会死于非命,你愿意嫁吗?”
梨花愣了半晌,回答的声音才轻轻地从旁边传来,她闷闷地道:“大概愿意的。”
只要凡心未死,那我就还有办法帮她。
可没等我这口气松完,梨花用更加细小的声音继续说:“但是,这样的人我这辈子怕是遇不到了。”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我皱皱眉头,“别妄自菲薄,你很不错,梨花。”
我感觉到梨花埋在我胸口的脑袋摇了摇。
“直觉,我第一次议亲的时候就隐隐感到不会那么顺利了。”梨花说道,“日后也是,我若非要嫁与他人,只是害了他们。姐姐,别再替我费心了,我心里明白的。”
我试图再劝几句,只是无论我怎么再询问,梨花也不愿意再吭腔。我只当她睡着,叹了口气,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吃过午饭,我准备回军营了。梨花一直送我到村口。
梨花注视着我翻身上马,似有不舍。我从马上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叮嘱道:“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替我照顾照顾爹娘,我藏了个钱袋在枕头底下,你摸出来拿给爹,逢年过节别苛着自己。”
梨花都送我到这儿了,总不可能再跑去把钱袋拿来还我,等她赶回,我早走远了。
她显然也懂这个道理,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姐姐,你万事小心今日一别,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你了”梨花轻轻地说,“如果有机会,早点回家。”
我道:“好,不用多久的,我过阵子就再回来。”
我早已不是那个连出军营都要按月份论次数的小兵了,要出来逛逛容易得很,只不过是能否挤出时间的问题。去苏州的三个月,将军与我们都积累下不少公务。
我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不情不愿地跑动起来。
骑得有些远了,我想回头望一眼家乡,却发现梨花还站在原地望着我,像是不愿离开。不知怎的,我心神一振。
因为心里隐约渗着不安,我不知不觉抽了好几下马屁股,这匹倒霉的老马被我逼得一路狂奔,回到军营时,它都快口吐白沫了。
天色比前几次回来早。
我把缰绳一把丢给管门的小兵,往将军的帐篷走去,打算去听听有没有错过的公务要干。
将军家在京城有自个儿的宅邸,但为了训练士兵和处理公务,他鲜少回去住,反而一天到晚在军营里,跟我们一样住夏不透气冬不保暖的破帐篷。
去苏州这三个月,京城累积下不少文书和事情,我走进帐篷时,就见将军被埋在厚厚的卷案之下,他的眼珠飞快地扫过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将军。”我出声。
将军匆忙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道:“那边桌上堆得东西,劳烦你替我烧掉,多谢。”
“属下领命。”我道。
他说得桌子就在不远处,上面同样堆满像是公务文书的东西,桌面太小,有些甚至滚到地上。有几张纸凑巧摊在最上面,我瞄了一眼,大部分是已不需要的或是时间隔得太久的文件,它们作用不大,又不能流落出去,烧掉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要烧的东西里面有许多属于机密的范畴,我不能轻易拿出去,便举着蜡烛在帐篷内一张一张地烧,不一会儿烟味儿就弥散得挺重的了。
桌上的纸张被我越烧越少,将军台案上的公文亦越来越少了。
等我全烧完时,将军的公文总算也处理完了。
我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