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量就答应了,只叮嘱我别让其他人晓得,否则其他人只怕也要闹着带他们的老娘老婆女儿的。
但其实这事儿八字也没一撇。
我不过是提前通个信,想给梨花找个出门瞧瞧的机会,一辈子留在村庄里,未免太过可怜。
万一梨花不愿意跟着我,我也不会强求。
将军说,这两天便要启程,若我要带我妹妹,早点接上。
我第二天一个人就快马加鞭地回家一趟,爹娘一见我就要把我上次走前偷偷塞在他们枕头底下的钱袋还给我,我实在推拒不过,假装收下,临走时又偷偷放在灶台上了,娘煮饭的时候立刻就能看到。
我这个女儿,没什么好的,白惹爹娘担心了半辈子。送些钱回家,与其说只是回报爹娘,更多的还是要安我自己的心。
梨花很乐意跟我走,娘有些犹豫,后来是爹做主敲定的。
回来时不敢让梨花骑马,就把她抱到马上,我在下面牵着缰绳,一路往回走。
梨花怕我累着,但除去时不时给我唱个歌,她也做不了什么,一脸愧疚。当初出征的时候,比这会儿累多了,我一点感觉都没,再说梨花有一把黄莺出谷似的好嗓子,小时候就常常给我唱,重新听到,我心里是很高兴的。
窄窄的山道上只有我们两个,梨花清脆的嗓音在山间回响着。只是我越听她唱,越觉得心疼。
梨花又唱完一曲,我对她道:“回到军营,你莫要再喊我姐姐了,记得喊哥哥。”
“我晓得了。”梨花重重地点头,满脸认真。
回军营之前,我看了看梨花身上穿得旧了的衣裳,便顺便去了城里,给她重新买了几套新的。
以将军给我发的俸禄,也买不了什么好衣服。但梨花换上新的襦裙,整个人瞧着就焕然一新了。我甚是满意,暗暗想着回军营必是要把梨花稳稳藏好了,可不能叫那群饥渴的士兵瞧见。
我还剩下的一些琐碎的钱一口气塞给梨花,对她道:“你若是看上什么,自己买便好。”
梨花捧着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想要还给我。
“我平时会很忙,可能不太有时间照顾你,将军说让邵参军事安排你。”我把钱强硬地推给她,口气放重,“若是你身上一点铜板都没有,才是给我添麻烦。”
梨花不敢违逆我了,这才犹犹豫豫地收下。
她身上还有小时候那些乖顺的影子,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依旧是梨花坐在马上,我牵着马。我正想把她送去给邵参军事安排,天不遂人愿,刚进军营就撞到一个我不想现在撞到的人。
此时天色已经半黑了,按照往常这个时间没什么人会闲逛的,便放心把梨花带进来了。没想到一进来,就见傅贤一个人捧着足有半人高的五个大木盆,摇摇晃晃地从我们面前走过。他大概是刚洗完我罚他洗的衣服。
他眼尖,用余光瞥见了我,连忙向我打招呼:“大人!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
傅贤就像突然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剩下的话统统被堵在喉咙里,盯着梨花,眼珠子都快滚到地上了。
“大c大人这位是您夫c夫人?”傅贤说话说得不利索。
“我妹妹。”我的语气颇为不耐,将军的嘱咐不要声张,把我妹妹偷偷带进来,到时直接混到公主的队伍里就行。
傅贤好像连路都走不了了,脚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动不了也好,方便我逮他。
我让梨花在一边瞪着,抓住傅贤拖走,连威胁带恐吓地让他不准往外说。傅贤连声答应,只是眼神不断地往梨花那里瞥过去。
我对这小子的嘴风很不信任,一再逼迫施压,直到他发毒誓说这件事稍有泄露,他就让我割舌头,我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