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杀了多久,不知道身上沾染了多少血,上将军终于带领着后半段军队的人赶到。他们绕上了崖顶和突厥人对抗,崖顶埋伏的大多是弓箭手,远攻可以却不敌近战。上将军的人马来势汹汹,突厥人死的死,逃的逃,再无力继续进攻,选择撤退。
可论损失来说,还是我们大。
我站在原地一口接一口地喘气,脸上很湿润,都是血。我的手臂c身体c腿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幸亏都没有致命。
地上躺满昔日的战友,小袁扑在小陆冰冷的尸首上不停地哭。
我们几个还能动的把将军从马上扶了下来,他铠甲上都是干了的血,右手一直捂着左肩,表情很痛苦。
将军虚弱地说:“劳烦大家收拾一下战士们的遗物。今天这一仗我们都不能忘记,绝不能让战士们白死。”
将军声音不大,但却字字清晰地回响在谷底。
大家都深深埋着头,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发出一点响动,环境仿佛死去般沉寂。之前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的惨烈所有人都会一辈子刻在记忆里。
率军的所有还活着的长官彻夜商讨了一晚。
常青对我不听他的话冲上去的行为很生气,要不是看在我受了伤的份上,恐怕他能骂我好几个时辰。
其实常青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他是护将军护得最紧的,射向将军的箭,有三分之一都是挡下去的。常青的腰侧被一支毒箭狠狠擦过,就算上了药,伤口看起来仍然很恐怖,亏他居然可以走动自如。
他骂过我以后,平静了一会儿,沉着脸道:“这次是有预谋的,我们军中有奸细在给突厥通风报信,恐怕还是那种能接近重点官员的。”
“怎么说?”我呆住,光顾着处理队友的伤口,我根本没有往深了想过。战场上兵刃相接本是常事,我只以为是被突厥发现了行迹。
“他们要拿捏好我们经过山关的时间,还要知道我们一共有多少人,兵力如何分布,才能恰好从中间截断。”常青解释道,“他们故意把兵力分散开,然后派一支奇兵,将我们赶制死胡同,再让早已埋伏在那里的弓箭手放箭这一切都需要算计和我们整支队伍实力的准确估计,还要知道长官的位置。”
常青的话听得我有些心惊,若真有叛徒,说不定我就曾与突厥的细作曾睡过一个帐篷,吃过一个锅,还在早上碰见的时候互相打招呼。
只要想想那人一边面不改色地做成这些事,一边放消息给敌人谋取我们的姓名,我便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浸遍全身。
常青又道:“只怕他们的目的是尽早除去上将军,只不过没想到上将军竟然没在前面领兵,而转去后面周旋。而上将军一到后头,大振士气,赶来助援的速度比预计要快上不少。”
“上将军的确名不虚传。”我连忙赞同,当时刚出事的时候,心里紧张没来得及观察,现在回想那一刻,便记起最镇定的长官就是上将军和将军。上将军几乎是听完汇报就下达军令,撩起胡子就杀气腾腾地扛着刀亲自去援助后方军队,相当果决,不愧是百姓最为推崇的将军。
这么一想,我不禁有些神往地道:“将军是上将军的儿子,不知将来可否也会是这样。”
不过以将军的美貌,恐怕纵有滔天杀意,也做不出上将军那样可怖的气势吧。坦言说,我是有些遗憾的。
“恐怕不会。”常青表情复杂地摇摇头,“将军的性格怕是更肖其母。天色晚了,睡吧。”
我道好,背靠常青闭上眼睛。不管嘴上说得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可我的手从未停止发抖。离死亡那么近的经历对我来说绝不是能云淡风轻的事。恐怕常青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我们谈匈奴的策略,叹上将军,叹将军,但避而不谈自己身上的伤口,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