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楼,二楼临窗雅间。
“好酒,真是好酒,哈哈,这次到清远城,没想到能喝上这样的好酒,倒是一段机缘。”
说话的是一个清矍的老者,倚靠在椅子背上,脸庞两边的颧骨上浮现着两团红晕,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左手拿着一盏神仙酿,右手拿着一双牙著向着屋顶虚点。
“黄老,清远乃鄙陋小城,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跟京都相比——不过这酒倒是拿的出手,黄老喜欢,不妨多喝几杯。”旁边作陪的就是清远城的城守谢文远。今天晚上本来是府学宴请自京都下来的黄老夫子,黄老夫子是太学里的教谕,此次是奉旨下到地方监督选拔太学新生的监察之一。按理谢城守可以不来作陪,可是谢文远心里有些期盼,放下其他的宴请,单身来了府学的接风宴。
谢文远本没有什么心思,但是一听说这次太学会增收一批女学生,谢城守的心里又有了变化,女学生进太学,明白的就是为了宗亲贵勋的下一代选择未来的夫人。
谢文远在城守的位置上已经做了七年了,可是离进入内阁还是遥遥无期,谢文远出身贫寒,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上。可是到了这个位置上再靠自己的努力就没有什么用了,也许联姻才是通向内阁的一条捷径。如果自己的女儿能和京都的某位大人的儿子联姻,自己也许可以有所凭恃,进入内阁的可能xìng就会大一些。所以这次机会一定要抓住。
只是这些意思不好直接说出口,必然要找到话题。谢文远的眼光看着自己下手的府学里几位作陪的陪客,紧挨着自己的是府学的府正,典型的学者,现在正闭着双眼摇头晃脑的想着什么,这位老学究平时也不大关心府学里的一应琐碎事务,只是潜心评注先哲的一些典籍,只是老人家在乾朝文声极大,士林中是一块牌子,所以清远城的府学一直把这位老人家供着——不过谢城守打算这次招收太学生的事情过后换个地方继续供着,府学该换个学正了。
再下首是明教谕和邱教谕,两个人平素里就不大对付,各有心机,为了学正的位置明争暗斗,不过这次也是个机会,谁教出的学生能进入太学谁就有机会上位,估计这两位心里也都有数,看着两位在饭桌上得表现也能知道,都憋着劲儿想表现点东西出来,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上头下来的黄教谕也是个学究,上来就跟府学学正就一个先哲的观点论了个不亦乐乎,两位老先生目无旁人的争论半天,还是在谢城守的化解下才把注意力收了回来,可是谢城守一劝酒,两位老学究又把注意力放在就酒上,府学学正喝了两杯酒就云游物外,闭上眼睛陷入自己的jīng神世界不知道想到什么问题上面,再也不关注酒桌上的事情。这上面下来的黄教喻喝了几口神仙酿,结果就没口子的夸上这酒,这不,已经说了七八遍了。
谢城守真是头疼,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被这两位老学究弄的,但是自己女儿的事情今天不落实,明天要靠测试,那真是要听天由命,谢城守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有个结果。
眼光看着下面的两个教谕,可是两个教谕都拿着筷子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盘子,似乎今天的菜品里长出花来了。谢城守本来比较看好明教喻,就是有些好酒——可是比较起方方正正的邱教谕,谢城守还是喜欢明教喻多一些。
咳嗽一声:“明教喻啊,这次上面来的黄老也是太学里的大师,要多亲近亲近。”
明教喻听了谢城守的话,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茫然,谢城守摇摇头,端起杯子向客人示意了一下,仰起头自己一口干了下去,辣辣的酒从喉头一直滑下,就像一团火灼烧着自己,这酒还真是有劲儿,听说方家卖酒挣了不少钱。亏得方言还算是尊师重教,时不常的孝敬自己几罐子。
“黄大人,您从京都下来,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