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唉”正在这时,床上的女人又发出了一阵呻吟。她的整个头都包裹在厚厚的纱布里,双手也是,只有双脚不停地扭动着,仿佛一条蛇。
我赶紧帮她按了呼叫铃。心想,这个女人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那日仓惶逃走的黑衣人,应该就是向她泼洒硫酸的人了。
医生和护士很快到来,拉起了帘子把她暂时和我们隔离了。我们可以感受到帘布后面的一阵有条不紊的抢救,等帘幕拉开时,她已经一动不动地昏睡过去,头上多了个吊瓶。
护士医生依次撤离,只有一个人留下来。
这个医生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
这个医生正是要求慕青青住院的那位。
“医生,医生。”我凑过去,他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我:“什么事?”
“慕王翠花的伤,大概需要观察几天?”
“这要看明天的检查结果才知道,照今天的检查结果看,烧伤只是到了真皮层,并没有伤及肌肉组织,因此并不算特别严重。”他那理智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机械式地回答。
“哦,那就好。”我和青青对视一笑,这时,医生仿佛要走的样子,我的好奇心驱使我一定要问那个很快就让我后悔的问题,因为如果不问,或许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请问,这位61床的王丽萍,是不是就是贺兰市二中的王丽萍王校长啊?”
“”他的脊背猛然僵住了。然后转过身,竟然听出声音里带着的干涩笑意:“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她入院登记的时候就是这个名字。怎么,你们认识?”
“不不,只是见过,今天在市场上看到有个女人被人泼了硫酸,然后被120接走了。没想到这么巧就”
“如果我是你,就会管好自己的事情,这个世界,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他冷冷地说,眼神同样冰冷,那眼神似曾相识,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一时想不起那眼神在哪里见过,只是他的话也颇为耐人寻味。
“他这话什么意思?”慕青青也觉得不对劲。
“看来他不想我们管闲事吧。说的也很有道理,你早点睡。”我轻轻为她掖好被角。
“嘶你要去哪里!”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拽住了我的手——用她受伤的右手。
“你别乱动,你看你!”我心疼地把她的手轻轻拿下来放进被子里。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不过,我要上厕所了,可以吗?翠花儿。”她不好意思地把半张脸缩进了被子里,轻轻点点头。
谁知等我上完洗手间回来,这丫头居然已经睡着了,看样子她着实给累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烦闷异常,来到走廊上打算透透气。
深夜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但是却依然热闹。
这里是医院。
医院,就是生命轮回的地方。
在这里,有人生,有人死,有人死里逃生,有人还未出生,就已经死了。
这,都是命中注定。
烧伤科的走廊上,遍布着各色的魂灵。即便是我已经习惯了和鬼魂们想处,此刻也依然不想睁眼。因为,眼前的这些魂灵,实在是比一般的鬼魂要惨的多。
有的浑身皮肤已经溃烂,只剩下两只眼睛和一排血红牙龈包裹的牙齿,可怜巴巴地走过,还有的全身焦黑,看不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嘴唇。
最可怜的是几个孩子,就在那儿聚在一起玩耍,可是他们的身上都是各式各样的烫伤,有的一看就是父母不小心照顾,被开水烫伤的一大片皮肤露在外面,还有的,竟然是浑身满布烟头的烫伤,那简直就是禽兽犯下的罪行!
还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