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阁首辅大学士张正风府上。
“给商贩题二品文运的对联?!”身材魁梧的张正风一脸怒气,胡子都翘了起来:“是哪家的后生,竟然如此不知深浅。”
张正风是相对老派的文人,最忌讳打着润笔的旗号赚钱。一听说有人为商贩题词,第一反应就是卖字换钱,心中恼怒可想而知。
另一位身形消瘦的大学士孙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是丹奇云的儿子。”
“丹奇云的儿子?”张正风微微一怔:“当年那个神童丹生?他不是……不是病了么?你确认是他?”
“病似乎是好了,改名丹青生。不是丹奇云的儿子,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件事。”孙广端起茶碗,掀开盖子拨了拨茶叶:“据探子回报,他接了郭海一个字的战词,立誓五年后金榜题名。离开郭府后昏倒,题那对联,是报答店老板相救之情。”
“接了郭海的战词?!!”张正风一惊,随即沉默了好一会。
“丹青生……青者,青冥、青天也。还以为这孩子忘了他父亲的事,看来是我想错了啊。”张正风神情颇为复杂,来回走了几步,问道:“他题的那副对联,内容你可知晓?”
“缘何邀月问天,想是平生知己少。只可把酒看花,懒开醉眼看人忙。”孙广吟了一遍,点评道:“若是想达成文运,文笔只占其一。更要心神合一,方能文运通达。这对联意境不俗,国子监里能作出的学子也不会太多。若非为商贾所题,不会仅仅是‘妙笔生花’。”
“是啊,可惜了。”张正风微微点头,惋惜道:“这丹生的确颇有才情。短短两句话,诉尽心中孤寂,看透世态炎凉。这些年,他受了不少的苦啊。”
“老夫倒不这么看。词句洒脱写意,还带着几分孤傲,颇有丹奇云的风骨。”一个年长的枯瘦老者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正风和孙广齐齐起身相迎:“李阁老。”
文渊阁三位大学士之一,李荣德。
李荣德一屁股子坐到椅子上,声音洪亮,意有所指:“想那丹奇云为忠良雪恨,不惜舍己以诗词绝贾贼后路。虽最终功亏一篑,但足以见其心。可丹奇云身死,我们却不能护其后人。丹奇云泉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
“呵呵,李阁老还是这么大怨念啊。”张正风讪讪一笑。
张正风为首辅大学士,地位要高于孙广与李荣德。不过三位大学士相交莫逆,除了朝堂之上,从不分官位高低。尤其李荣德又最为年长,脾气耿直,张正风和孙广都会让其三分。
张正风黯然道:“贾成贤深得先皇信任,如今甚至把手伸进了国子监和太学。能保住丹家的血脉,已经是我们的极限。”
三位大学士都有些沉默,最后还是孙广开口转眼了话题。
“此一时彼一时,当今陛下明察秋毫,并不完全信任贾成贤。若是我们真能将其扳倒,为丹奇云等一干志士平反,也算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
“这话听着还像那么回事。”李荣德将一份册子丢到桌案上:“今年的院试马上就要开始,这是最终拟好的题目和执行人选。最后再提醒你们一次,科举是我们最后的固守之地。这番若是一动,跟贾成贤可就是不死不休之局,再无回头的可能。”
张正风脸色沉静,淡淡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豁出去了。”
李荣德点点头,又看向孙广。
“我只关心我们能做到哪一步。”孙广拿起册子翻了翻,看到一个地名,奇怪道:“李阁老,怎么平原县也被您写进去了。几年都出不了一个秀才的地方,完全没什么价值啊。”
“我这叫故布迷阵,让他摸不准我们的重心。”李荣德哼了一声:“贾成贤现在并不知道我们掌握了多少东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