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之尧在门口站了一会,他四下环顾,周围的环境熟悉得让他心酸,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到玄关,慢慢脱下皮鞋,换上自己的拖鞋。弯腰时,鞋柜里一溜的高跟鞋让他顿了顿,眼中的痛楚一闪即逝,随即关上鞋柜的门,走到沙发前面。靳之尧坐在亚麻色的真皮上面,身体的重量全部陷入了沙发当中,他伸出手掐了掐眉心,整个人笼罩在黯淡的夕阳余晖中,尤其落寞。几分钟之后,他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摁到一半犹豫了一下,将它们删掉,重新输入了一个号码,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喂——云律师吗?”“我是,您是——靳总?”“嗯!唐风月和我离婚的案子是交给你了吧!”靳之尧淡淡的说道,话中听不出情绪。云律师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靳之尧的态度,自然也不知道他问这事要干什么,便干脆言简意赅的承认了,“嗯,是的。”“胆子很大!”靳之尧淡淡的赞叹道。云律师一愣,他似乎感到有点不对,急忙解释道,“嗯——不是,靳总,您听我说”“没事!你明天到我公司来一趟,关于这个案子我还有一些要补充的。”云律师似乎有点懵,不知道他的转折怎么这么快,“你是说——你也要委托我?”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既然她交给你了,我也没必要再找其他人!明天下午两点!”靳之尧说完,“啪”挂了电话,顺手往茶几上一甩,用手扶住额头,再次深陷进沙发当中。夜色渐渐将他完全笼罩,冷峻的面部线条在黑暗中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轮廓。月光透过阳台洒进客厅,照亮他半卷的长睫毛和一直没有松开的双拳,光斑将他分割得斑斑驳驳,无端端的添上了一丝寂寥。“风月——”薄薄的嘴唇发出轻轻的呓语,“——不离婚——”接下来几天唐风月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医院陪着母亲,父亲也多数时间留在这里——靳之尧的离婚协议还没送来,盛唐的危机还不到解决的时候。一家三口难得的呆在一起,仿佛回到了唐风月还年幼的时候,三人共享着天伦之乐,所有的烦恼都被暂时抛在了脑后。“月月,等这件事过去了,盛唐也稳定下来,咱们一家人就出去旅游吧。”清晨,第一缕霞光刚刚透过窗帘,唐父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大好,他一边替妻子削着苹果,一边笑呵呵的冲唐风月说道。“旅游?”唐风月正在给母亲冲着清早要喝的营养粉,阳光在她身前洒下一条光带,听见父亲的话,她笑了笑答道,“好啊,您想去哪里旅游?”“嗯,去哪里没想好,要不你就开个车,带着我和你妈,咱们走到哪里好看就在哪里停下来。”唐父歪着头想了想,他这辈子,全世界都跑得差不多了,不过大都是工作顺路,并没有太多的兴趣。“随便走?”唐风月惊讶的抬起了头来,不敢想象这是勤奋工作了一辈子,看起来有些古板的父亲说出的话,“您的这种方式很时尚啊!”三个人对视着,一起发出了开怀的笑声。“嘟嘟嘟”忽然,笑声中插进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唐风月放下手中的暖水壶,前去开门。门刚推开半条缝,唐风月的手立刻用力的握紧了门把,将门固定在了这个宽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月月,谁啊?”父亲将削完的苹果递给唐母,抬头问道。“嗯——医生,医生好像又有什么要嘱咐的,让我去一趟办公室呢。”唐风月回过头,笑吟吟的答道,然而被身体挡住的那只手却不自然的颤抖起来。“是吗?”唐宇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也去听一听吧!”“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您留下来照顾妈,一会我一定把医生的嘱咐全部告诉您。——好了,医生,咱们走吧!”唐风月迅速推开门,闪身挤了出去,然后反手把门带上了,将唐父唐母隔在了门里。——门外并不是什么医生!唐风月看着站在身前这个西装革履,面色肃穆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完全隐没了下去,清凌凌的眸子中如冬日夜空中寥寥的寒星,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终于来了。唐风月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律师,咱们出去谈吧。”云律师看了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