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队过去了,吴叶惊讶地发现,刚才出现的那条路忽然没有了,现在站在那条路上的是一队强弓手,这群强弓手正在一位屯长的指挥下,向一个方向开始齐射。那位屯长不停地举刀狂吼,声嘶力竭,“放放”间或还夹杂着几句听不懂的方言,吴叶估计是极其难听的骂人话。
吴叶望着满天的长箭,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长箭飞去的方向,就是战场前方,就是敌人所在的地方。吴叶不再犹豫,一边望着天上长箭飞行的方向,一边发力狂奔。让他痛苦不堪的是,他才跑几步,就一头撞上了一块铁板。吴叶躺倒在地,一边抱着脑袋,一边数着眼前闪耀的星星。
“你小子乱跑什么?”随着一声大吼,一只巨大的手抓住吴叶的衣领,把他凌空举了起来。吴叶看到了一个硕大的脑袋,一张愤怒的脸,一双瞪圆的眼晴。他正想说话,脑袋上的战盔一歪,把他眼晴遮住了。吴叶急得大叫起来,“我奉张将军之命,到前面找何大人传送军令。”
“传送军令?”那个大汉粗大的嗓门高声叫道,“传令兵纵马如飞,哪有你这样乱跑一气的?你是干什么的?”
“大头,快把他放下,他是张将军的帐下主薄吴大人。”一个低沉的声音适时出现。
吴叶马上被轻轻地放到了地上。
“大人,下官不知你是大人,刚才多有得罪”
吴叶把战盔一把拽了下来,气急败坏地想叫两嗓子,但话到嘴边马上又咽了回去。他看到一个庞然大汉,又高又粗,脑袋有自己两个脑袋大,一身黑黝黝的铠甲,不过脸上的神情很尴尬。
吴叶吓了一跳,急忙对他连连摇手道:“没事,没事。”接着他转头看看那个说话的人。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将军,高大威武,牵着战马站在自己身边。
“在下周仓,奉关将军令,护送大人去见何校尉。”
吴叶愣了一下,然后心里一阵激动,泪水差点涌了出来。
“他叫大头,原来是关将军的亲卫,马城大战的时候被鲜卑人砍中了脑袋,留下了点残疾。”任意指着雄壮魁梧的大汉说道,“他现在是兵曹营的屯长,带着一帮兄弟,专门负责维持战场秩序。你不要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其实心细的很。你看这乱糟糟的战场,如果没有他指挥调度,早就乱成一堆,大家连到战场的路都找不到了。”
吴叶脸一红,又羞又愧。自己刚才那一番丑态,大概都让这位屯长看到了。
大头哈哈一笑,拍拍吴叶削瘦的肩膀,“这有什么好丑的?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战鼓一敲,顿时尿了一裤子,哈哈”
突然他脸色一变,挥手说道:“后方送来军械了,我要去疏通道路”一转眼,大头消失在人海里。
“我们走吧。”周仓飞身上马,顺手一把拽起吴叶,把他放到身后,打马狂奔。
“吴大人,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稍有一个延误,就有可能造成战局的改变,因此,在一个数里范围内的战场上,如何让上官可以如臂指使地指挥和调动任何一个部曲,最最关键的便是战场调度。”周仓一边不停地转换战马奔驰的方向,一边回头说道,“由于战场调度的存在,战场也是变化莫测的,一个部曲这一刻在东面,下一刻可能就在西面,所以战场上从来没有直达最前线的路。”
“那我们怎样才能找到何大人?”
“看高台上不断变化的令旗。”周仓笑道,“传令兵之所以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军令传到前面,就是靠辨识令旗。令旗所指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何风愤怒了,他的部下虽然骁勇无比,但无法抵挡无穷无尽的人潮冲击。
“杀,都随我冲上去,老子就不信杀不完。”何风大声吼道,“谁敢退一步,丢老子的脸,老子剥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