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欧念桐知道,她的轻功比我不知好多少倍,自然能够从我的轻功中发现我的去向。
所以,她追了上来。
我知道她必然会追上来,而别人即使想追,也决计追不上我,更追不上她。其实,就是因为知道她会追上来,所以我故意选择了离开那是非之处,要她追着我去往另一处。
这样做,我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在那里,我和欧念桐的相谈已经越过了雷池,不再是关于那四人之死和江湖的是非之事,而是任谁听都能明白的属于两个人的儿女私事。
她已为人妇,其夫是我的师哥江凌峰。我依然是天涯孤客,以前因了很多江湖之事与江凌峰过节重重,现在当着他的面与他的妻子打情骂俏,他必然心下不爽,而且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如果再当着他的面继续我们那漫无边际的谈话,他定会怀恨在心,伺机将我报复。
与她交谈时,他一直沉默不言,这定是风雨欲来时的萧然之气,如若我再不离开,接下来必然被他所刺。以他的性子,他会这样做,不管是不是太小人,是不是失了江湖规矩。
这是从江凌峰这方面来说的。从欧念桐这方面来说,我深信她依然爱着我,并且从没把这份爱减去一分,尽管她已为人妇。
我和她那简短的对话,已经足可以说明这一点。
因此,我要离开那儿,带着她离开那儿。
五年未见,有着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儿女情长的私事,岂能容得太多人听了去?
我相信她也一定有着很多的心里话要对我说,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不出多久,她果然追上了我,而且先一步,在我的脚欲落向下一步时,她那依然沾着我的血的剑向我直直地刺来。
而当我看到这瞬间的一幕时,我仍没有试图迈下一步。不仅如此,看见了她一直在看着我,我闭上了眼睛。
我想,她肯定吃了一惊,要不然,接下来也不会让我听到那么快的收剑之声,以及她的大惊后“啊”的一声。
只是,我没有想到,她收了剑之后向后退得太远,后背直接撞到了一棵树。
她一吃痛,身上顿感不适,于是本来可以抓住一根树枝的手没有伸出去,而后她倏地栽了下去,斜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这是与地面很是猛烈的撞击。
当我顺利地迈过接下来的一步,脚下落稳,然后睁开眼睛看到她落下去,并且听到了她的身子与地面相撞的沉闷之声后,我立即后悔了。后悔莫及。
我赶紧抽身一翻,从树上下到了地面,然后径直奔到她的身边,还未等到她坐起身之际,紧张地把她抱在了怀里,扶起了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好软,是我太过熟悉而现在又感觉很是陌生的软。
软若无骨,似乎不盈一握,稍一用力便觉得很有可能让她万分吃痛。软如丝绦,缠在与之接触的每一寸肌肤上,有一种让男人的舒服。
我想,她肯定摔得难以自持其力了。
其实,她远比我想象得要强。她本是练武之人,伤着碰着在所难免,磕着绊着也是小菜一碟,从树上摔下来这样的伤,虽不是常有之害,但因早已练得忍疼之能甚高,也不是多么吃紧的事儿。
只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对她过分关心,尽管这种习惯已经让我陌生了五年。
依偎在我的怀里,她那刚才还是被痛苦扭曲的表情立即展平了,随之而代替的是吃惊,然后是沉静,然后是……是我曾经太过熟悉的目含柔情面晕娇羞。
多年不见,我竟然多次从她的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从她的身上看到的这些,是她天生的性情,还是遇见了太过熟悉的我忽然又泛生了曾经的那些想改也改不掉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