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薄云中流下来的时候,虚空中飘荡起了淡淡的琴声。琴声婉转悠长,如泣如诉,琴调虽不高昂,但个中起伏变化,心境波动却依旧扣人心弦。
几乎在琴音响起的同时,两个身影快速的闪入了叶云飞脚下的房间,听风辨人,叶云飞瞬间知道了两人的身份:柳长青和苦莲。
在柳长青和苦莲进入程留空的房间片刻后,叶云飞身后的苍茫夜色里轻飘飘的荡出一人,那一身浅绿色的男式长袍依旧无法掩盖她女儿真身的风韵,慕容雪做了个鬼脸,轻巧的落在叶云飞身旁的青瓦屋面上。
在慕容雪落下的瞬间,叶云飞强健的臂弯一手拥住她柔曼纤细的身姿,下落力道减缓,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叶云飞收回手臂,伸出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动作,慕容雪欣然会意,其实她自己本来就没有打算出声,甚至已经将呼吸控制到最小最低沉的境界。叶云飞早已进入了无呼无吸的胎息状态,此刻他最担心的是慕容雪的到来会被屋下三人发现,但用心一想,此地是胭脂在应天的临时住处,比邻闹市,墙外行人墙内下人往来络绎,又时有蝉鸣鸟叫,被发现的几率应该不大,便放下心来。
叶云飞和慕容雪伏在屋顶之上,叶云飞将内力汇聚到指尖,小心翼翼的挪开一块瓦片,没有发出半点响动,将目光投入室内。虽然慕容雪的到来给叶云飞的刺杀行动带来了些许不便,但他的内心依旧充满的甜意和温暖,一片感动的簇拥下,忍不住又伸手过去,搂在佳人肩膀之上。
无尘子程留空站立在屋中,分置四周的几盏红烛灯将他的身影照射得错乱不堪,横七竖八的分散一地。当柳长青和苦莲进入房间的时候,他连忙上前拱手迎接道:“两位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苦莲淡笑一声,道:“无尘道长别来无恙。”叶云飞心头一动,按照江湖规矩,程留空如此寒暄问候只是江湖一贯切口,但苦莲明显照单全收,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莫非是因为苦莲的白莲教是佛家系统,而无尘子程留空是道家系统,从而衍伸的佛道相争?只此一句普通问候,可见十二楼果然内部不稳。
柳长青则颇为平易低调,拱手还礼道:“道长出离蜀地,远涉江湖而来,一路风尘仆仆,真是辛苦。”
程留空嘴角微翘,似笑非笑,伸手道:“两位请坐。”柳长青和苦莲分别左右寻椅子坐下,而程留空自己则坐回屋中主人位置。
苦莲微微侧耳,道:“这琴声如此优雅,胭脂为谁弹奏呢?”
程留空道:“听闻今夜左凤棠前来拜访胭脂,定是为他而弹了,只是这琴音和胭脂以前琴风大不相同,又似出于他人之手。”
叶云飞听到二人谈论胭脂,自是特别留意,希望二人可以说说胭脂的来历,因为他始终有种感觉,胭脂此人并非像外在的那样简单。
柳长青双目反光,道:“此琴曲低沉和阴柔共存,如溪水过石,苍鹰翔天,我想这曲是胭脂和左凤棠一人一手,共同弹奏。”
叶云飞心头一动,柳长青只听琴曲便如同亲见,个中琴曲造诣,可见一斑。他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这个虬髯胡须的大汉对女人总有一手了,让任灵儿张清霜那样的奇女子都泥足深陷,欲罢不能。想到此处,叶云飞的内心竟然生起些许不悦情绪,不自觉中手臂用力,将慕容雪拥得更紧。
柳长青用粗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虬卷的胡须,沉吟片刻,道:“坦白说,我们皆是江湖旧友,又同处圣楼,道长大可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叶云飞心头好笑,原来十二楼的人自称圣楼之人,如此古怪的一个圣字,颇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
程留空哈哈而笑,道:“柳兄此言,甚合我意。好,贫道就将心头疑问告知两位,劳烦两位为贫道解惑。”
柳长青伸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