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除了傅百山与秦殊烨师兄妹外,连刘大牛在内还有三名大汉,都是秦殊烨师父的门人,此时便听秦殊华号令。
秦殊华拉着秦殊烨避到远处说话,傅百山不喜钱昭,独自坐在角落,钱昭与那三人围着一张桌子,总觉得格格不入。
那食肆老板送上一大盘烙饼,钱昭就见他装盘时上边飞起一层的苍蝇,恶心至极,哪里还有胃口。那三个汉子视若无睹,一人拿起一张,卷着酱菜大吃起来。最后剩下一张是钱昭的,她其实早饿得前心贴后背,可对着那张饼,却实在下不去手。
三人中一个叫裘树民的就伸手把那饼取了去,啃着道:“你不吃,别糟蹋了。”
钱昭只觉胃里翻腾,不知是饥饿还是恶心,盯着他一口一口吃完。刘大牛见状,推了裘树民一把,道:“你欺负人姑娘家做什么。”
裘树民被钱昭盯得发毛,喊老板再送饼来。
钱昭阻止了,抿唇说道:“你吃了我一张饼,我得记着。”
裘树民瞧着她道:“咿,你个小丫头愣得记仇”
秦殊华和秦殊烨站在马车旁,秦殊华望着食肆方向,问道:“她是怎么回事儿?容貌瞧着跟前两日有些不同。”
秦殊烨抚着马脖子,回道:“有人给她改过样貌,过两天估计就能全恢复了。”
秦殊华皱眉问:“她原来长什么样?”
秦殊烨答道:“差不多吧,比现在再好看些。”
秦殊华道:“现在就够惹眼的了。师叔也许说得没错,她的确是个祸害。”
“师妹”秦殊烨恳求道。
秦殊华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我不会丢下她的。”
秦殊烨一向信得过师妹,她这么说,自然能做到,松了口气道:“她孤身一人,十分可怜。”
秦殊华心中隐隐不安,她曾见钱昭随身一样饰物,蝶戏花镶蓝宝金簪,精巧华贵非常,在王府料来也不会是寻常妾侍,这等美人哪会甘于平淡。
中午没吃东西,钱昭饿得两眼发花,捂着肚子无力地靠着车壁。天黑之前,一路上再无补给之处,让她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哪怕再肮脏的食物也可入口。她饿了一天便觉得难熬,不知饥馑之年,农人怎活下来。
除了吃饭,更尴尬之处却是行那方便之事。初时她一遇内急还想寻茅厕,在京畿集镇虽有些脏臭,好歹还能忍受。出了居庸关,所谓“茅厕”便连遮顶的茅草也见不到了,好些的也就是用稀疏木条编成围栏,黑黄之物横流,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钱昭只在外面看了一眼便落荒而逃,上了车还干呕不止。
后来实在憋得急了,只能跟秦殊华求救。秦殊华愣了愣,看她涨红了一张脸,也没有流露丝毫嘲笑的意思,就带着她去野外僻静处解决。
钱昭这么磕磕绊绊地适应着,即使关沟崎岖颠簸也不如吃喝拉撒等事让她烦恼。
如此几日到了宣化府,秦殊华忽然说要带她去添置冬衣。钱昭百思不得其解,问道:“都三月了,入夏也未远,买棉袄做什么?”
秦殊华答道:“我们有些事要出口外,那边还下雪呢,你这身衣裳捱不过去。”
钱昭听说要出长城之外,兴奋不已,欣然跟随秦殊华去采购,自掏腰包买了羊羔皮袄子皮帽皮靴手套等御寒衣物。
宣府原是明季九边重镇之一,百年前有蒙古人,近几十年是满人常扣边而入劫掠,故而明时城防森严。如今北京城头旗帜已变,宣府镇的后顾之忧便没有了,清廷因兵力有限,在此地驻守的八旗军人数并不多。
因暂无战事阴影,宣府街头比过去热闹了许多,因是出口外的必经之地,也成了客商云集的所在。
秦殊华带着钱昭跑了几家成衣店试装,却引了不少人侧目围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