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昨晚上歇得早,多铎天没亮就醒了,枕着胳膊琢磨了好久,翻身推醒钱昭,道:“昨儿跟你说的事,来筹划一下如何?”
钱昭迷迷糊糊,揉着惺忪睡眼问:“什么事?”
“婚事啊!”多铎撑着脑袋侧躺,一手抚着她的脖子,兴奋地说:“爷娶亲,当然要办得热闹。不过你放心,咱们满人不闹洞房,不会累着你。要不就定下月底,虽然匆忙了点,但紧着些准备也能妥当。”
钱昭这下彻底清醒了,心道他怎么还惦记这事,原以为睡一觉就不会提了。他一脸兴致勃勃,她却不得不打断道:“多铎,算了吧。我俩没那缘分。”
多铎似被兜头浇了盆冷水,面色一僵,问:“你什么意思?”
她一手按在他胸口,缓缓贴近:“婚姻之约不同于男女相悦,我们如今这样已是上天垂怜,何必得寸进尺?”多铎想说什么,她伸手捂住他的嘴,接着道:“你听我说。你我既不同族,家世也不匹配。我脾气不好,并不会因一切依靠于你而忍气吞声事事讨好。而你,从小娇贵,向来我行我素,而今大权在握,更是说一不二。故而日后相处,必有怨怼。与其那样,不如把一切拘束的虚礼搁在一边,我们便像这样能好一日便一日,也不辜负相识一场。”
多铎脸色发青,胸膛起伏,被她哽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自认口齿不笨,但若要跟钱昭论理,那是必然辩不过的。良久方恨恨道:“你想说的也就那最后一句吧?爷不是岁,既决定抬你进门,自然前前后后都盘算过。什么不匹配不相谐,全是鬼话!爷掏心掏肺,你却从头到尾三心两意,是怕爷带累了你还是辱没了你?”
钱昭不想跟他吵,披衣而起,撩起纱帐下了床,背对他着衣。
多铎见她不应声,心中更怒,扯着胳膊拽回来问:“你就想这么一直妻不妻妾不妾的混过下去?”
钱昭垂眸道:“你已经娶过两任妻,我也曾许过人,该心足了。”
多铎恨不能掐死她,好不容易忍住了,喘着粗气冷笑道:“好,好,随你!反正爷睡也睡过了,也没什么惦记的。”
钱昭沉默不语。他大声唤人进来伺候洗漱,换了朝服,也不吃早饭,就这么阴着张脸出府去了。
哲哲和布木布泰端坐炕上,多尔衮进屋来,便在下首赐了楠木官帽椅。
三人说了些闲话,哲哲问起刚刚落成的太和殿是否堪用,多尔衮便答道:“我去看过,大致都妥当,新漆的味道也散得差不多了。往后殿试便安排在那吧。”
布木布泰道:“对了,八公主与额驸巴雅思护朗不是刚到燕京吗?不如皇上与姑姑就在太和殿赐宴,也好教额驸知道尚了固伦公主的体面。”八公主是皇太极与哲哲的第三个女儿,去年不过十二岁,便嫁了土谢图亲王之子,最近才回京城小住。
多尔衮见哲哲颇为意动,笑了笑,回道:“也无不可。让礼部着光禄寺整备便是了。”
哲哲十分满意,笑道:“又要叫十四叔受累了。”
多尔衮说着要告退,布木布泰却瞧着他道:“十四叔一向事忙,既来了且多坐会儿,与姑姑说说话。”又叫婢女端上茶点,招呼道:“这是新沏的□□茶,特意加了酥油与奶皮,十四叔尝尝合不合口味。”
多尔衮刚端起茶盏,就有太监来进来禀报,豫亲王进内来了。哲哲忙命人请他进来,摇头笑道:“这人,找了他许多回,终于来了一次。”
多铎已经听外边伺候的人说了摄政王在里头,见了多尔衮并不意外,当然表现也不热络。与两宫太后见了礼,跟他点了个头,便算招呼了,管自己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上落座。
布木布泰见多铎神色阴郁,奇道:“十五叔是怎么了?谁又得罪你了不成?”
哲哲按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