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除去一直以来的心情之外,另一种情绪也侵袭了心头。
类似怀念和仇恨的悲苦。
我记得照片里的背景,是一片山丘的侧面,在照片里,另一侧隐约能看到墓碑。
到了咫尺的距离的时候,我却突然有些惧怕,想要去探寻撒勒斯最后存在的地方的勇气似乎突然消失了一样,我颤抖着,挪不动脚步。
最终也还是先在一家小旅馆内落了脚,然后休息。
心中一直在惶恐着,浑身也一阵阵的发冷,胃在痉挛,呕吐的充斥着咽喉却无法得到宣泄。
然后,像是在逃避一样,扔下只吃了几口的饭菜我便匆匆上楼冲入了自己的房间。
我需要休息需要休息让我先休息一下就一下扑在床上,头埋在臂弯里。
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睡着,然后做梦。
梦中的情形模糊不清,像是许多的片段的集合。
有漆黑的夜晚,鹅毛般飘扬的大雪;有闪耀交织的火光,从中穿过的绿光连带着撕裂般的尖叫;还有混沌粘稠的黑暗,以及冲破黑暗的刺目白光。
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我睁开眼睛,感觉到冷汗湿透全身的黏连。
糟透了。
想要坐起来,可是胳膊却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我重新倒回了床褥。
浑身乏力,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是生病了吗挣扎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没有特别的温差。
不是发烧又用手摸了摸木质的床住,却感到床柱有点温暖。
一定是房间内的温度太高了所以才会出汗吧,这么想着,我在床上趴了一会儿,终于有力气可以坐起来。
虽然是半夜,但是已经没有再继续睡下去的心情了。
窗外一轮钩月,皎白的月散发着近乎神圣的微光。
四下里全是寂静的黑暗。
目光不由自主的越过黑暗,直视向不可能看见的山丘之侧。
那是撒勒斯最后存在的地方。
只是这么一想,心就开始抽痛。是什么时候呢闭上眼睛的瞬间;心里在想什么呢在那最后的时刻;有不甘吗就要这样离开;有什么遗憾吗明明还这么小。
有想到我吗
只是这么想着就觉得难受的快要窒息。
白天丧失的勇气在这一瞬间似乎又回来了,以无可抑制的姿态。
想要去看,想要去感受,想要去贴近那已经逝去的思维,想要去传达那已经无法传达的思念。
想要现在就去。
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理智被抛到脑后,只有心中最深沉的愿望在驱使着我,控制着这不知何时就会倒下的身躯。
不,与其说是控制,倒不如说是正因为有这么一个愿望,这具身体才能像现在这样行动,像现在这样还有生的气息。
之前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自己快要不行了这个事实。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疾病还是其他什么根本无从得知,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的生命在不断的消耗这一事实。
刚开始只是缓慢的,无法引起注意的,但是后来却越来越强烈,前一天还能跑去采购,后面就连支撑起身体都成了问题。
如果不是这样强烈的欲念,也许现在就会倒下。
但是,不行,倒下是不可以的,至少,不能在我还有着这么强烈的愿望的时候戛然而止。
从旅馆冲了出去,扑面而来的夜风并未让我感觉到凉意,穿过的疾风擦过脸颊的感觉也变得迟钝,脚步踉跄,只是维持着平衡都很困难。
连食物都无法下咽的身体,能量也快要被耗尽了。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