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呢。”小太监作揖低头说。
刚刚康熙面上的那抹柔和闪逝,他瞟了眼手上摊开的奏章,眸底是不摧的凛意,尊贵得不容侵犯。
“德全,去偏殿。”
留下的是一串匆忙却不凌乱的脚步。
王慕晴,轻手推开了窗,夏日里的景儿总是鲜丽分明的。湛蓝的天不见纯白的云,盛黄色的琉璃瓦片和朱红的宫墙,永亘的简快彰显着爱新觉罗的皇族气质。
“唉”她悠悠地叹了口气,想起江南的家乡,此时是否依旧杨柳依依,你哝我哝,烟雨蒙蒙,山笼水笼北方的伟阔自是不同水乡的小家碧玉,但是十余载的乡愁之苦,凭何吊唁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当时青葱少女的王慕晴,当时初为宫人的王慕晴,当时生儿养儿的王慕晴,现在扶窗淡笑的王慕晴,即使是无法逃脱的人生轨迹,她还是挣扎着做自己的不愧选择。
可是现在,已经无求的她,还是老旧地操心着孩子的未来。只是,她明白,自己无法确定代他们做的决定能否真的成为后代最好的结局。茫然地看着眼前多年不变的窗景,王慕晴第一次觉得满目的疮痍无力。
“皇上,今天的羹里面,臣妾加了春天采玫瑰做的糖料,拿过来的时候臣妾也让小语用冰块凉着,您尝尝。”慕晴浅声说着,缓缓地盛出一碗汤羹。水晶的碗盅,透明得可爱凉畅。“估计会合您的口味。”
“慕晴啊,你还真是不禁念叨。”康熙接过冰露,“朕刚刚才想着念着你的这个手艺,你就送来了。”笑意溢出,盈满了整个空间。
“您又拿我打趣”慕晴低眉嗔道。
“嗯,”康熙尝了一口,忍不住地赞道,“果然很冰很糯,甜而不腻,自有点花果的味道。”
“皇上,您还记得吗小十八就最喜这个芙蓉露的。”慕晴收敛表情,直视天子,无比认真地叙道。
“记得。”康熙哑声说。
一时,满室静默。
“慕晴,你何苦这样呢”似乎过了许久,康熙站起身来。“他们是你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呀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应该相信朕。”转瞬他的话语中渐渐冷结。
“皇上,手心手背亦有厚薄。慕晴不为胤禄求别的荣华,只愿他能平安愉悦以过残生。”慕晴坚定且坚持。
“晴儿啊”康熙转身看向清瘦却不失风韵的慕晴,眯眼说道:“你还在怪朕。怪朕太宠胤祄,最后却仍是害了他”语气中竟没有了适才的锋芒。
王慕晴一低头,“臣妾不敢。是我的十八没有甘享圣恩的福分。只是,胤禄,他现在太危险了。皇上,您”
她暗暗地泣不成声。一声低叹,她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晴儿,朕也很想我们的胤祄啊,想他的虎头鞋,想他说朕的胡子难看,想他缠着你讲故事。你别恨朕,朕也不知道如此的疼爱最后竟是这样的悲剧。或许”
“皇上,”慕晴侧首,将脸贴在他的胸口。那里的金绣团龙硌得她有些许疼痛。“慕晴只求您兑现一个承诺。”温柔软语,含着母亲的悲戚。
“你说。”康熙喉头一动,下巴顶在慕晴的额头,像是一个最普通的丈夫。
“两年前,祄儿走时,臣妾请旨说亲自为胤禄选妻。”慕晴后靠一点,凝视着面前自己高傲的丈夫。
康熙蹙眉,“嗯。慕晴,老十六他,是个很有抱负前途的孩子。朕希望他”
“郭络罗静玺。”慕晴抿唇,执拗到自负。
华灯初上,康熙已经静坐了近两个时辰了。李德全焦虑地在旁矗立,心却逡巡。他早就猜出皇上是为了选秀。去年废太子的风波尚在余荡,此次各位秀女的安置,自是盘根错节了。
“李德全。”康熙终于发声,“你还记得承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