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景深忽然叫了起来,声音里带着这个年纪的孩子特有的热血:“你们怎么都这样?”
原本一屋子的人都在精打细算,他猛然这么一高声喊,全都被吓了一跳,齐齐转过头去看着他。
景深气急败坏地说道:“现在可是死了人啊!女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们都不关心她?你们都在盘算着下一步支持谁,你们是不是人?”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尤其是他父亲,此刻阴沉了脸,极为不悦地挑了挑眉毛。
景深被大家这么一看,不由觉得有点发憷。他习惯性下意识缩脖子,但是这次固执地梗着脖子不肯动。
父亲和姑父的眼神他熟悉,就是那种大人看着不懂事的小屁孩的神色,他早就习惯了被人当成小屁孩,可是最关键的,平日里最了解他的姐姐,也在用那种看小屁孩的眼神,不屑地望着他看他。
景深慌了,他一直以为,姐姐和他是相似的,至少不是他父亲那个世界里的人。
景深有点怕,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怯怯地喊了一声:“姐,你怎么也”
站着对面的景夙麻木地看着他,不说话。
这时候,老邢转过头去对景和裕说:“你怎么看?”
景深彻底被人无视了。
景和裕道:“那孩子怎么说也是正统,一出生就死了娘,公众对他的同情,势必比那些王公贵族们多,更何况,这种时候不管是谁继位,都会被指责为欺负孤儿寡母,名不正,言不顺。”
景深徒劳的叫了一声:“一个女人可是刚刚被人谋杀啊!一个怀胎九月的女人!”
老邢用那种哄小孩的语气对着他一送手:“去去去,玩儿你的游戏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别插嘴!”他说着,又低头看向坐在床头的景和裕:“然而现在情况混乱,各阶层都等着一个能力挽狂澜的领袖出现,如果是一个不满月的婴儿继位,那起义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景深绝望地喊了一声:“姐!你也这么想?”
景夙已经把烟拿出来了,然而忽然想到医院里不能抽烟,又默默地揣了回去:“不归防暴局管。”
景深就是一傻:“啊?”
揣了烟以后,景夙在兜里摸了一个遍,都没能找到可以替代烟的镇定剂,只得作罢。“这件事应该是皇室那边出人来查,警察和军队配合,如果查出来凶手是人狼,那才是防暴局的管辖范围。查出来之前,都和我们无关。”
景深忽然感觉到一阵惊恐。
那种陌生的冷漠与疏离,正完整地呈现在他姐姐那张麻木的面庞上。
此刻她唯一做的,就是试图找点一点可以替代烟的镇定剂,然而摸遍了口袋一无所获,只颓然站着,一动不动。
这不是他所认识的姐姐。
就在一天之前,他的姐姐还站在父亲面前,一字一句地宣告她会嫁给自己所爱的人,眼神坚定,一如少年时。
而此刻,他面前只站着一个一夜未眠的女人,疲惫的面容上挂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面容苍白,眼神麻木。
父亲和姑父的对话还在继续。
景夙又一次把烟拿了出来,叼在嘴里,却并没有点上,转头看向旁边的父亲与姑父,道:“爸,出了这么大事儿,我得去看看蓝御。”
她说着,低下头,麻木的神色中露出一抹柔情的光,低声道:“她吓坏了。”
没人拦她,她就径自走了出去。
景和裕凝视她的背影片刻,见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遂面色深沉地看向老邢:“卡利安家要怎么办?不,我不是说莫利那个臭小子,我是说他们家里真正有权力左右这件事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