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何欢。
爹是本城的一个富户。
人如其名,何欢?生有何欢?
没人叫我的名字。家里的下人仆妇都叫我小姐。
爹有很多妻妾,我的娘早逝,又有很多兄弟姐妹,所以承欢膝下也是一种奢侈。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女儿。即使人群中远远望见,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看一年又一年的花开花落,一月又一月的月圆月缺。
直到十六岁那一年,丫鬟辗转告诉我说:我爹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也是本地的一家商户,姓张。
我悲哀的想,如果不是因为他要拉笼那位姓张的商户,是不是根本记不起我这个女儿?
于是我寄托于张姓公子。
他会是什么样的人?
下人传来传去,我隐约得知,他读过书,早早就承担起张家的生意,为人伶俐聪明,想来是个不错的良人。
于是盼着见到他。盼着出了这个沉闷地笼子。
如果没有等待。日子会一如既往地寂寞。可是因了一分希望。日子竟然变得如此难熬。
临嫁前。爹把我叫过去。只是例行公事地嘱咐我几句。嫁过去要孝敬公婆之类。
我漠然应答。因为他叫错了我地名字。他第一句是:乐儿。
乐儿是谁?我不知道。兄弟姐妹们都不亲。我娘又身份卑微。小时候常常结伴欺我。后来大了。又各有各地院子。更加疏远。
大婚当日。彩礼让街上地人瞠目。可是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装饰。
可是我仍然有一分欣喜。
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啊。
成亲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司仪喊夫妻对拜地时候,我脚下一绊。险些摔倒。等扶我的丫鬟把我扶正,只听得在场一片鸦雀无声,接着是司仪慌乱的说:“送入洞房——”
我还在想,已经拜过了吗?都怪我,慌乱所以出错。
可是很久之后,丫鬟告诉我。我地相公张藏,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没有弯腰。他不满意这门亲事。从始至终。
我一个人在喜房坐到深夜,听得门外有脚步声。
他带着酒意,进了房门。将我的丫鬟打出去,关上了门。连撒帐都没有,粗鲁的扯下我的盖头。
他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剑眉,星目,看得我心头乱跳。第一次在心里感谢老天,赐给我一个如此满意地良人。
他醉了,把盖头胡乱扔在一边,三下五除二的就解了自己的衣服。那一夜。我是在紧张、羞涩和疼痛中度过的。他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欢还是讨厌。只是在他穿透我的痛楚之时。我在想:我愿意为他承受苦痛。
迷蒙之际,听得他嘀咕。带着绝望地伤感:什么时候,我才能自己做主?
我替他忧伤。也替我自己,因为。好像我们都不能为自己做主。
婚后,他对我不好不坏。
我以为全天下的夫妻都这样。他对我平平淡淡,我就回他平平淡淡。可是他留在家中的时间越来越短,我忍不住询问,他不耐烦的说:“忙。”
真吝啬,只这一个字。
我虽然理解,可是不能接受。都说商人重利轻离别,原来果然如此。
我有点怨恨,怨恨他为什么不懂得怜惜新娶妻子的心情。生意不能少做一些?银子不能少赚一点?无穷无尽,什么时候才有止境?
他不在的日子,很空虚。
家里没人管我,比在娘家多了几许自由。
手里又有闲钱,更重要的,我不想让别人从我脸上看出一点怨尤的神情来。所以我每天都变着花样的化妆、做新衣服,买新饰。
初时他只皱眉,后来索性不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