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鸣算算日子,离上次不欢而散也有四五日光景。那日被他气得不轻,手脚难免失于分寸,莫非跌坏了不成我若此时去岂不叫他误会若再来纠缠那便如何是好转念一想,清禅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时翔虽来照顾了几日,终究是在宫里当差,哪里脱得开身其时倒多亏了清禅。医家该做的他都做了,喂饭喂药,洗脸擦手服侍人的事也做了。那几日伤重无法动弹,连大小便均是他亲自服侍。若真将他打伤了,叫我心上怎么过得去忙问清禅患了什么病谁知,那几个管事都不甚清楚。时鸣犹豫再三,还是打听了他的住处,一路赶过去。
眼看便到了门口,却又拨转马头往回走。走了不上十几步,又勒住缰绳坐在马上发呆。好容易蹭到清禅家门口,莫名的竟有些心虚起来。咬了咬牙道:“我只是交代他,莫在四郎跟前露出马脚,说完便走。”忽又想道:“露出什么马脚我与他什么都没做。”看看巷子里无人经过,伸手在门上拍了几下。<a
c第二十七回左芳华梦中别慈亲释前嫌父子终相认
时鸣一脚踏进大门便后悔了,只得硬着头皮,随那家人往清禅的卧房而来。院落虽不甚广大,却安排的紧凑整洁。路过的下人都将时鸣打量几眼,惹得他很是别扭。本想同那家人打听清禅的病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正思付着要如何对清禅开口,远远的已看见他靠在房门外相迎。
时鸣看他脸色还好,只是微微弓着身子,不等他问候,清禅已含笑,主动请了他进去坐下。望着眼前的菊花茶,时鸣有些歉意的道:“你好些了吧”清禅挺了挺胸,若无其事的道:“从医馆过来休听那些人混说,我一个大男人,跌两下哪里就下不了床了多谢你还肯过来看我,我不妨事的。”时鸣瞟见他用一只手撑在椅坐上,不由皱了皱眉。因怕他误会,又不敢显出关心来,清了清嗓子道:“四公子对此事已有所察觉,日后除了与他看病,还是少要过府走动吧。我我告辞了。”清禅抢着道:“只怕我忽然去得少了,更加会引起他怀疑。”时鸣转头瞪着他,那股怒气又要往上撞。清禅扶着桌子缓缓起身道:“你一见我便躲开,这是从来没有的事,自然会惹人起疑。我我不会再提那些话,心甘情愿的等着你便是。”瞧着时鸣的脸已经黑下来,忙又道:“你从来也没问过我,为何对你留情”时鸣听了此话,就像让锥子扎了一下,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掉头便走。
清禅望着门口呆坐了会儿,无精打采的扶着腰,往里头床上躺下。展开眼前的一幅画,只见那上面画着个年轻男子,头戴软角幞头,着一件深绿色盘领衫,眉目朗俊带着一股英气。此时正半蹲下身子,双手拥着个四五岁的孩子说话,眼神中尽显宠溺之情。原本冷冽的五官,此刻却变得格外柔和。微微上翘的嘴角,透漏出他鲜为人知的另一面。清禅抚着画中人的脸,喃喃道:“都说你冷心冷面,哪曾想你也有这般温柔颜色。只怕我这一生也唉”叹息一回合了眼渐渐睡去。
芳华至晚间睡下时血已然止住,想着同凤弦白天的行径,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胡思乱想一番,好容易才睡着了。
谁知不到片刻,便听耳边有人唤自己。此时睡得正香,一时哪里睁得开眼恍惚间似个女子的声音。芳华心上很是惊异,一骨碌儿爬将起来。只见床沿上果然坐着个,头戴九凤朝阳冠,身着广袖百鸟衫裙的妇人。芳华一眼认出是桂圣人,暗自疑惑她乃国母之尊,怎的夜半三更到外臣府上走动张嘴要叫时鸣,竟发不出半点声音。桂圣人抚着他的脸笑道:“我的儿,今日特意过来看看你,我便要回去了。”芳华本想下床躲避,无奈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只得由着她将自己揽入怀中,哄小孩子一般轻轻拍着道:“娘娘从未抱过你,儿啊,我一旦去了千万别忘了我。你爹爹身体每况愈下,你时常进宫看看他,劝他要多加保重才是。别恨你爹爹,这十余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