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狭路相逢,必要拱手含笑夹枪带棒的说上几句。见令德无动于衷的走开,便暗自替君上不值。如此莽汉连个好赖话也听不懂,君上究竟爱他什么
渐渐的,蓝桥察觉君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时常独自一人在湖畔林间呆坐。昔日,如初生红日般光彩的少年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无尽的忧愁与纠结,平添了几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沧桑之感。
蓝桥私下向几个中贵打听才知道,太子妃仗着先太后溺爱,嫉妒颇得君上宠爱的桂良媛以后的桂圣人。先太后不仅不主持公道,还斥责桂良媛以孕邀宠以下犯上。彼时桂良媛有孕在身,三九天被罚跪在永寿宫的转地上。君上在宫外校场看士卒操练,闻讯飞马来救。他对先太后是极孝顺的,晨昏问省自不必说,若有微恙必在床前侍奉汤药直至病愈。虽晓得桂良媛有满腹的委屈,也只能忍下心劝她多多忍耐。从来宫闱之争是无休无止的,君上亦无奈的陷入了没完没了的烦恼之中。
此等事做臣子的怎好深劝再说君上自遇到了令德,那些很亲近的话也只肯与他讲。蓝桥一半是灰心一半是无奈,只得将那份情更深的掩埋起来。
因心中烦闷,随了诸位同僚往一家行院玩耍。偶然结识了做男子装扮的清倌人烛影。那烛影虽非秀丽绝伦,然琴棋书画诸般耍笑色色俱精。她偏好着男装,打扮起来竟平添了一股英气,在客人眼中又是别样的味道。蓝桥本不好此道,谁知一见了这烛影,便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不动神色的在一旁细细观看,越看越是心惊。你道是何故原来这烛影眉眼间,略略的有一丝君上的影子。众人皆不曾看出,唯有蓝桥这个痴儿留意到了。
自此,他私下里往那家行院去过几回,每回必唤烛影不施粉黛扮男装作陪。那蓝桥既年轻人又生的儒雅飘逸,每与烛影相对,不是斯斯文文的说话便是作词吟咏。要嘛便只管望着她痴看,从未有一毫轻浮之举。送衣裙送首饰,必有几套做工精致的男装在内。烛影虽技艺上乘到底姿色差了些,院中色艺双绝者不下五六位,因此她并非大红大紫。如今,有这般合人心意的恩客时时光顾,不若趁着青春年少从良,以便跳出火坑脱去贱籍得一个好归宿。
合该那烛影前世有债今生来还,终与蓝桥结下这段孽缘。蓝桥之妻冯氏数年未孕自觉有愧,又听说烛影是个清倌人,见丈夫甚是爱她便不再多说。
唯让烛影困惑不解的是,洞房之夜蓝桥依旧要她着男装,依旧不许涂脂抹粉,甚至要她从即日起不再缠足。还未等烛影想明白,蓝桥便又对她说,与她再起个名字唤作“阿悫”,无人时只他一人能叫。等到千金一刻之时,蓝桥从头至尾唤着那个名字,在烛影身上万般纠缠不去。那烛影破瓜初夜,如何承受得起这般狂采滥摘先还咬唇忍耐,到后来抱住蓝桥婉转娇啼低声相求。蓝桥仿佛猛地回到了现实,慢慢退出了她的身体。将她揽入怀中长长的叹了口气,伴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渐渐睡去。
蓝桥对这个替身虽不甚满意,好歹有总比没有强。尤其见烛影女扮男装在窗前廊下,或写字或赏花,那神态举止竟有三四分像君上,他便感到一阵恍惚。
不旧烛影便有孕在身,蓝桥越加的宠爱与她。冯氏也慢慢替她预备着婴儿衣物,挑选乳母以及生产之事。
至五月时烛影已有八月的身孕。一则调养的好胎坐得稳,二则她毕竟年轻在府里关得着实烦闷,软磨硬套的求着蓝桥带她去沧波湖玩耍。蓝桥见外头风和日丽,又体谅她的心情,遂带着妻妾家人乘轿前往。
也是那烛影的大限到了。偏巧这一日,恰逢令德一家也在湖上游玩。烛影在湘妃帘后远远的看见,湖心处的画舫上,有一雄健威武之男子立于船头极目远眺,顺口便赞道:“真乃巍然大丈夫也”蓝桥素日还算开明,原也不会在一句话上计较。更何况,说这话的人是他的宠妾。正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