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具雏形。
这几月中,谢衣虽然事务繁忙,但是总会空出时间去陪陪谢一。他给他讲今天流月城下了雪,那是矩木吐息出的水汽在低温下凝成的晶体,细小又晶莹;给他带来几朵开的正盛的紫越花,说是冒着被看护小曦的祭司追打的危险偷偷从小姑娘门口摘的;给他看自己从同僚啊师尊啊那里搜刮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比如说华月藏在某处从不使用的精致玉坠。
沈夜偶尔也会来这里见见谢一,有时会带着他出去到流月城走一走。这时节整座浮空之城都被冰雪覆盖,曾经遮天蔽日的树叶都已经凋零,只剩下虬结纠缠的枝桠,在流月城上空织出冰雪的网,清冷孤寂。
谢一不曾见过这样堪称壮观的景象,他仰起头,看向天穹的目光写满了叹服。
沈夜站在他的身侧,冷眼看着这一片冰雪世界,片刻后,沉声开口。
“每年六月,流月城便陷入苦寒,及至九月,下城积雪足有人高,出行皆不易,而进十月,整个流月城尽皆为冰雪覆盖,唯上城得赖于矩木中神血庇佑,气候温度尚可令族人得一安住之地。”
大祭司没有去看谢一,只是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沧溟城主沉眠之处,那里是矩木神血所在,也是整个流月城的中心。
“现在,可仍觉得此景美甚”
“此景确实极美。”
谢一收回目光,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出大祭司话语中那丝难以捉摸的深切恶意。
那并非针对于他,更像是针对这不可琢磨的天意。
他摇了摇头,微阖了眼帘,唇角浮起的笑容又轻又缓,温柔而又决然。
“可若是这美景需要以烈山族人的生命作为代价,在下倒是希望永远不用出现这样的景色。春华秋实夏荷冬雪,留心之处,皆为美景,唯有生命,至为绚烂,至为珍贵,从无相似又永不重来。”
谢一笑了笑,转头看向沈夜,目光中带着些疏离的客套。
“大祭司也无需如此,在下知晓,偃甲炉一事事关重大,牵扯到的是整个烈山部族的生息。谢衣曾与我提及,这数年来,流月城中苦寒之日愈久,温度下降愈低,以此观之,恐怕不出百年,流月城便将终年陷入苦寒,令族人难以生存。”
“你不必,如此拘礼。”
沈夜的面上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挫败来,他淡淡看了谢一一眼,从那张和自家小太阳极其相似的面容上看到了不容更改的疏远,神色便是不自觉地温柔下来,眉眼间竟是浮现出几分苦恼。
“你虽不是本座弟子,但所习术法偃术却皆同谢衣,本座与你也算是有半师之谊,便是唤本座一句师父又何妨”
谢一眨了眨眼睛,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从大祭司的语气里听到了似真似假的埋怨。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一推右眼上的偃甲眼镜。
“大祭司说笑了,我连人都算不上,实在不敢逾礼。”
沈夜微微眯了眼,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
“喔,本座担不得你一句师父”
“”
谢一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谢衣时常提及的c他那哪里都好的师尊偶尔会出现的令人难以招架的恶趣味,此刻正在他面前展现出自己“狰狞”的面孔。
所以说,大祭司你这是逗我玩儿呢,还是逗我玩儿呢
没有得到回答的沈夜向谢一逼近了一步,声音压得越发低了。
“恩”
谢一默默低下头,乖乖地喊了一声。
“师父”
“阿一,你上次是不是和师尊一起出去了”
谢衣在谢一的身旁坐下,一手托着下巴,大喇喇地向后一靠,光明正大地把目光钉在谢一的脸上,可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