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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地站在河里,直愣愣地瞧着恨不得将这乌篷看个透,他觉着叶朵朵肯定会掀开船帘骂道:“王贼,你以为本姑娘会死别做梦了”

    那船帘没有动静,人亦没有来。

    前一刻还是新郎官的吴忌,后一刻已经披麻戴孝操办丧事,他目光中说不尽的哀伤和痛苦,看见浑身湿漉漉的王易之,悲痛道:“这景象你可熟悉,十年前我师父走了,如今我的师妹也走了”吴忌与叶朵朵终究是没有成的了亲,那牌位上刻着的是师妹叶朵朵,看着这个边哭边支撑着自己办理丧事的吴忌,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拖着残躯走在烟雨长廊上。

    一炷香之前,他在收拾行李,从放着棋具的楠木盒子中看见了一封书信,觉得蹊跷,想这盒子平常束之高阁,除自己外哪有什么人有机会接触它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夜对弈,曾有过短暂的休憩,想到了叶朵朵他的心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信中没有控诉没有仇恨,有的竟然只是一句话王贼,叶家重诺,我父亲生前已将我许配给师兄。这辈子,时间错了,地方也错了。

    王易之终于明白她的那句“来生不见”包含了多少克制和心酸,那句话她问不出口,不管答案如何都不能改变什么,所以何必问呢用恨的方式彼此关心着,或许是这夹缝中最稳妥的一条路。她的吞金而亡是对感情的了断,还是对叶家重诺的执行,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自己对她有情的时候,这个姑娘心里有过自己。

    时间错了,地方也错了。他当年信心百倍的跨进的是东塘镇还是宿命的定局

    他这一生圆满事极少,亦或这样才是人生雨声渐渐小了,太阳慢慢地升了起来,烟雨长廊上冒着雾气,有一个长长的影子死气沉沉地走在青石板路上,那长影走到了长廊尽头,只听见扑通一声,便消失不见了。

    叶朵朵八岁时,在长廊中吹泡泡,蹭到一个人;

    王易之十五岁时,长安城里棋无对手。

    叶朵朵十岁时,生火做饭,一不小心烫伤了手;

    王易之十七岁时,收了几个徒弟,偶尔训斥他们调皮坐不住。

    叶朵朵十二岁时,命悬一线只怕大仇未报,却发现对这个男人动了心;

    王易之十九岁时,突然觉得被她恨着也很好,至少一年可以正儿八经的见一次。

    叶朵朵十四岁时,吴忌归来,向她求亲,被拒;

    王易之二十一岁时,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醋意,但说不出口的醋意才叫痛苦。

    叶朵朵十七岁时,在船上看着被淹没的镇子,想也许和他死在同一条船上也不算坏事;

    王易之二十四岁时,想叫她一声朵朵。

    叶朵朵十八岁时,在出嫁的喜船上,吞了保存十年的那锭金子;

    王易之二十五岁时,和她共享一个葬礼

    她是他的叶姑娘,他是她的王贼,十年如一日。

    曼陀罗花在一片沉寂中发出了滴答的声响,那些泪珠像是王易之故事中东塘镇的雨点,王易之看着流泪的曼陀罗抬起头来问我道:“许掌柜,情缘二字真是奇妙,是吧”

    我从王易之的目光里能看见那种磨尽了戾气的温和,胸中有丘壑才能将锋芒内敛,是岁月打磨出来的,这种气息让我想起了对面茶馆的那个人。他似古井的眼神里有过什么样的故事,让他抛弃了长安来到平安镇不过我与我梦中常出现的曾经的未婚夫倒是应了情缘的另一层意思:“情和缘的确奇妙,缺一不可,彼此也要匹配。”缘浅了是孽,情深了是债,两者之间时而此消彼长,而常见的是两败俱伤。

    此刻只觉得记忆的深处有一扇门,我站在门外,看着那门似乎有打开的迹象,我摇了摇脑袋眼前的王易之才清晰了起来,有些歉意道:“王公子你是想要见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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