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一行人回到司幽门时,天已向晚。
她着人做了几道菜,合着那精精肉炖的汤药,一并端至玉采房中,却发现他不在。
“不是说病了嘛,定是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安宁嘟囔着,垂头回房休息去了,心中黯然。
辗转了大半夜,终于想通了些。也对,师父那个人,说话哪有个准数。想想自己入门磕的那十九个头就知道了,信他,那绝对是大大的冤枉。师父做日夜里还在与自己比划剑招,刺撩劈挂,生龙活虎得很,怎会说病就病了,托词,分明都是托词。
不过这样也好,出去混,总比生了病的强。不谈别的,若是师父生了病,自己的修行只怕就要怠慢了,届时,复仇大愿只能一拖再拖,拖到知生老儿寿终正寝了,说不定自己还没习得那《天问十九式》其中一招半式的精髓。
许是白日也折腾累了,想着想着,安宁就沉沉睡去了。
次日清晨,安宁一觉醒来,发现昨夜衣服也没脱,被子也没盖,就这么合衣睡了一宿。
她起身打了两了喷嚏,发现没什么大恙,拍拍纤衣上的灰,便出门了。
昨日才与自己说好,不闻不问,脚下却不听使唤,直直朝着玉采房中走去。
房中仍是不见玉采,却见下人老吴在收拾碗筷。安宁向前一探,发现碗中盘中,均是干干净净,突然莫名欣喜。伸手一摸碗碟,发现还热乎着呢,师父应是刚出门不久。
老吴见了安宁,简单行了个礼,说道:“宗主吩咐过,见到安宁姑娘,就说他去城外乱坟岗了。”
安宁大喜,匆匆谢过老吴,大步流星地朝着马厩,牵了马就朝城外找人去了。
到了乱坟岗,看着那人背影,才反应过来,这人汤也喝了菜也吃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找他做甚?
刚想走,那人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便唤道:“安宁,来了就陪为师坐坐。”
坐坐?您这儿没席子没椅子的,怎么个坐法?安宁思索片刻,跳下马,学着玉采的样子,席地坐了下来。
安宁这才发现,面对着二人的那块石碑,上面干干净净,半个字也没有。碑前酒一壶,杯两盏。
只见玉采将两杯酒斟满,双手平平端起一个酒盏,举过头顶,对着那石碑鞠了一躬。而后左手扶住右边衣袖,右手将酒盏稍稍倾斜,从左至右,仔细将杯中酒洒在地上。如此反复,祭了三次,不着一词。
安宁也学着他的模样,端起碑前的另一盏酒,鞠躬,洒掉,斟满;鞠躬,洒掉,斟满;再鞠躬,再洒掉,再斟满,再一饮而尽。口中念念有词:“高人在上,你我素昧平生,我敬你酒三杯,你请我喝一盏,咱俩便算是扯平了。”
玉采侧目,看着他的好徒儿。安宁这账算的,面上一看,乱七八糟,仔细一想,好不机智。三杯一盏,横竖都是玉采的酒,借花献佛也就罢了,还贪一杯,最后说起来,她还是以三换一,大方得很。
“如何知晓,里面是位大人物?”
“能得师父祭拜,已然不凡。再者,葬在这乱坟岗都不敢留下个名号的,那岂止是大人物,简直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安宁笑了笑,正色道:“师父,里面睡着的,是那位故人吗?”
“是。”
“那是谁?”
“一个死人。”
“”安宁再问,“可是我生父?”
“不是。”
“那师父当日,却说我是什么故人之女。”
“为师认错人了。”
“!”
安宁只想到,玉采会如何辩解,或者干脆不答。这认错人了,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长老二啊长老二,你俩这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本事,到底是谁跟谁学的?安宁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