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粗壮柳树扎根岸边,柳条枝枝随风摇摆,几只飞鸟在树干上叽叽喳喳,偶尔一阵风吹来,惊起飞出,在空中转着圈,倒也是一幅美丽画卷,只是画卷背后,却是悲苦人生两重天。
“太子殿下,前方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我军将士多出于此,若是拼出一身军功,能升任校尉,那便是九世修来的福气,一家人都跟着水涨船高,搏出一身好富贵。但若是不幸战死沙场,那一家顶梁便就此断绝,只能靠妇人或我军抚恤辛苦存货。”
孙勤染指着小hn方的那片泥土搭建的房屋,语气说不上有多么忧伤,却也带着一丝沉重的气氛,他身为军人世家,自幼便与军人同吃同住,对军人的一些事很明白很清楚,却又对这些可怜之事无可奈何。
沙场百战死,壮士无人归。那些满怀信念投身行伍的人,最后又有几人能够生还呢?就算生还,连肢体是否健全都未必,更别说军功积累了。
所以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兵士家庭来说,离开这破败的贫民窟往往就与看到天上的神佛一般是个念想罢了。
朱晨桓点了点头,四人先后下桥,走到这素有“哀婉嚎绝狗不理,孤坟当头无人埋”之称的真正意义的贫民窟中。
这处地方并不小,面积大约占整个石玉城八分之一的面积,里面屋舍相连,道路石块凸起,稍有不注意就会磕碰脚底,隐隐有火辣的疼痛。
走在石玉城其他街道,最差的也是小贩叫和声不断,显得充满人气,可这贫民区,街道上却空无一人,偶尔能见,都是老弱妇孺,竟无一壮丁。
“太子殿下,此地青年壮丁要么参军,要么劳作苦力赚钱养家,所以才会有这‘妇孺当家,老迈养家’的奇特现象。”
张文然不知何时走在仅落后朱晨桓的第二个位置上,此时见朱晨桓面露疑惑之色,便连忙为朱晨桓解释起来。
朱晨桓微微点头,突然见前面一老妪背驮破布大袋,一年约四岁稚童身后紧张搀扶,或许是袋子所装之物太过沉重,老妪在驼背行走时脚下被伸出碎石一绊,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倾倒,稚童无力阻止,眼看老者就要彻底倾倒,若沉重袋子顺势一压,以老妪瘦骨嶙峋的体格来看,必当就此殒命。
“不好!”
孙勤染率先发现前方一老一少的异常,刚要上前搭救,岂料被张文然制止:“孙兄,生死病老皆乃天意,我石玉国处于佛界之内,满天神佛无时无刻不再关注我等,她若就此身死,便是神佛旨意,是祝她早登极乐。况且你乃世家大族,出手救一无甚地位的老妪,会辱及门庭。”
张文然一张口确实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原本就是见死不救,可在他的嘴里却有着两层含义,而偏偏孙勤染又无法辩驳,一时间纠结在原地。
朱论文向张文然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正盘算怎么去宣扬石玉国太子殿下不救子民的事情,却见眼前一花,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响起:“屁话!见死不救借口如此之多,若漫天神佛如此无情,那我就偏做那有情之人。”
张文然闻言脸色顿时大变,他们三人向前一看,只见朱晨桓不知何时已扶起老妪,并蹲在地上摸着稚童的脑袋安抚着二人,若孙勤染出手是辱及门庭的话,朱晨桓出手则是侮辱国威了。
“谢谢谢公子相救。”
老妪苍老的脸庞上还有着些许的惊慌,她心知刚才距离死亡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若是无人搭救,自己必然死亡。死,她不怕,她怕的是这幼小的孩童无人照顾,怕的是自己的媳妇受到欺负无人能够倾诉。
朱晨桓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温柔之色,柔声道:“即使我不出手,这个小家伙也肯定会救下自己奶奶的,别看他年龄小,可他已经是小男子汉了,对不对?”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稚童虽小,却心有日月,只见他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