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的告别式上,我只听到吴伯母声声的悲叹:
我的儿子没有了爸爸怎么办啊
这些预写的信居然在所有的亲友配合隐瞒之下,隐瞒了那么久,但爸爸不在世的事实,最终当然还是让吴大成发现了,其痛可知。
这是我见过最痴的一对父母,推己及人,对我也照应得无微不至。
没有他们,我可能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但不会比目前的人生更让我满意。
吴英荃先生过世之后,每周都会有一位年轻的c他生前的学生来拜访吴伯母,一进门就洗手,然后上香,对着灵位三鞠躬,持续了很久很久,那位年轻的学生,就是后来担任过“行政院”副院长的徐立德。还有一位,文工会总干事c江西同乡晚辈刘士臻先生,每周定时前来祭拜,对师母依然执弟子礼。历时数年,直至师母去世,又为师母完成葬礼。
在吴伯母的告别式上,我用毛笔写了一篇怀念他们二位的文章,灵前跪读之后,随即火化,是专为他们二位写的,没留草稿,更不想发表。
第九章此恨绵绵
引子
在青田街父亲的寓所拍的结婚照。小孩子是继母所生的弟弟妹妹。
父亲是在一九七九年九月十五日去世的,在此之前,在医院里躺了大约三个月。
那时我跟内人都在中广公司工作,台大医院病房里只有他当年的一位“小朋友”洪先生在旁,父亲昏迷了好些日子之后,终于摆脱了他八十年的人世。我们得到消息赶到病房,父亲已经停止了心跳。
就在父亲卧病的那个时候,我刚刚接到母校“国立艺专”的邀请,决定回校教书,势必辞去中广的工作。父亲对我最后的认识,就是一个播音员,他从来也没有听过我主持的节目,而我丝毫也不在意。有一次,父亲到日月潭开会,当地的商店老板听说他是某某节目主持人马国光的爸爸,纷纷出来跟他握握手,多看他两眼,他哈哈大笑,不见得是为了儿子有了点名气而笑,他应该觉得实在好笑。的确如此,父亲的成就不是世俗都能看得清的,做了一个媒体人,仅止于出出风头而已,算什么嘛。
我同时在中国时报写方块,但也没有跟父亲说,我心知肚明,那真的不算什么,离他的最低标准远着哪。即便是有点想法,也是一点点而已,决非真知灼见。后来有人跟他说你儿子报上有专栏,我想他也不会特别去找来读,反倒是我岳父觉得有这么个女婿蛮体面的。
1976年,得到中山文艺散文奖,同时得奖的还有同校毕业的美术奖得主赖武雄。母校校长朱尊谊c父亲好友石油公司总地质师孟昭彝先生同来中山堂祝贺。父亲的身体看来已经不如从前,三年后去世。
在中广的那一年,我得了个当时还不算小的文学奖,直到颁奖典礼当天早上,我才到青田街父亲的住所去,跟他报告这个消息,我要看看他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就请他出席典礼。因为,在报纸发布之前,只有包括我内人在内四个人知道此事,我一个c太太一个c岳父岳母两个。那个奖,实在说,奖金之于我们,比那个奖重要得多,我们正在付房贷,是艰难中找出来的法子。姑且一试,居然那么侥幸。真要谢谢那些不知道是谁的评审。
我看父亲,他的学问我也不懂,但是,他很沉得住气,什么事情好像都用不着大惊小怪。这可能影响了我一生,因而也影响了我的孩子,但这都不表示我们对于自家人的成就不放在心上也许说“成绩”比较切题。没什么大事的话,就不宜张牙舞爪,这倒是家风。父亲与我,面对面少c话对话少c理解的少c表达的更少,我们父子一场四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申请开除
学校里的功课,我也有读得不错的时候。比如说,小学快毕业那会儿,试卷拿回家,要是在八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