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这一阵地动山摇才渐渐平息,那六个金光灿灿的大字也失去了光芒,重新变回中指石柱上的六个字。金一从树后探出头来,惊诧地觉,这么一场大动静过后,周遭的景物竟是与之前毫无二致,那大石左近好歹还有些沙石落叶被吹的乱飞,自己这边根本连一丝起风和震荡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他定了定神,连忙赶到那大石下面,却见石头中的那人仍旧在洞中,双目金光黯淡,精神看起来甚是委顿。也不知怎的,金一心中忽然有些担心,忙问:“你还好吗?”
“哼!”语声虽然有些萎靡,一股倨傲倔强却丝毫不减:“大日如来法咒而已!还奈何不得俺老孙!”
大日如来法咒是什么……金家在三百年前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更不知佛法东传之事,金一当然不知道这个词背后的含义。他听说那人无恙,心底倒有些松快,只是心底惦记的事实在太多,不吐不快,听那人自称是老孙,当即问道:“孙先生,彼此素昧平生,本不该……”
话只开了个头,那老孙金眼一翻,唬了一声,道:“什么孙先生?俺便是老孙,你也只叫老孙便是。看你与我同病相怜,又吃过我家师父的菩提子,你我多是有缘,但有甚事,便都问过来罢。”
金一一怔,旁的话也还罢了,什么叫做同病相怜?莫非自己身上有病么?
那老孙听了,哈哈大笑,笑声中却没有半点喜意,只有无尽的悲愤苍凉:“你和俺,都是被如来关在这里的囚徒,三百年了,不得离开一步!你一家是天年只有四十,死后不得生,不能入地府轮回,俺老孙每日也要受这大日如来法咒消磨之苦,渴饮铜汁,饿食铁丸,如此的日日煎熬!”
金一惊得脸色白,头脑中乱纷纷的,那几句话在脑子里来回轰响:囚徒!三百年的囚徒!世世代代,子子孙孙,从生下来,到死了以后,都永远是囚徒!这等悲惨的命运,难道竟是出自他人所为?
不由自主的大叫道:“你骗我!你骗我!你我今日初见,我连姓名也不曾告诉过你,你怎知我家事?”
那老孙笑声不绝,看着金一的眼神中都是嘲讽之意:“俺老孙火眼金睛,你这小孩凡胎俗体,一眼便看个通透,要知你前生今世又有何难?也罢,今日便叫你得个明白!”
他用手指了指头上的那只大手,冷笑道:“你道这是寻常石山么?此乃如来佛祖一只右掌所化,将俺老孙镇压在此,到今天已经三百年了。那中指上六个金字,便是如来所设的大日如来法咒,本是佛门金刚界至高无上的秘法,佛祖亲书,每日午时纯阳时辰,便作起来,慢慢销炼俺老孙的真体;适才那白胡子老头和拿鞭子大汉,乃是此间土地和山神,奉了玉帝老儿之命,每日将铁丸子与铜汁给我吃,想要化我金丹。哼,他们奈何不得俺老孙的金刚不坏之身,便想出这样水磨的毒法来折磨我,作的好梦!”
金一呆呆地听着。他。他说地都是什么话?什么山是一个人地右手。老孙已经被压了三百年。每天要喝铜汁和吃铁丸子。给他送饭地还是山神土地!
老孙已经骂起了性。手指着上天不住叫骂。狂笑声和骂声不绝。好象清风一样吹过金一地耳边。他却浑然不觉。脑中只是一片纷乱。只觉得心口好象被一块大石压着。气也喘不过来。有心要大口呼吸。却一丝儿提不起力气来。
三百年。金家被困在这片山里。一代又一代人。活到四十岁就死去。祠堂里地魂灵日渐增多。每一个人地心愿都是要让金家走出这座山。每一个灵魂进入祠堂地时候。大家都要问一声:走出去了吗?我们金家走出这座山了吗?
“原来。我金家竟是作了三百年地囚徒!”金一地脑子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迷茫地心灵一下子找到了出口。无数念头都化作一声怒吼:“为什么?我金家祖上犯了什么罪过。要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