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
我拿着手机,愣了。
这通电话本就是我厚脸皮打的,我与金生土不过数面之缘,当初金生土在酒桌上的酒话我并未完全当真,如今不过是走投无路之后的试探。没想到,听林婷的意思,她倒是上心了。
“张一凡,金鼎集团的钱也是老头儿一分一分拼出来的,你让我投上二十万,这钱虽然不是大数儿,可我总得去走一走,看一看这钱花的值不值,做慈善不假。可我们也不能当冤大头不是,万一这钱扔进村儿里被贪c黑了怎么办”叼助记技。
林婷管金生土叫老头儿,这亲昵的称谓显然昭示着她与金生土的关系早已亲密无间,她欢快的声音落在我耳朵里,听起来丝毫没有被外界的风言风语所困扰。
林婷本就是个敢作敢当的女人,果决的性格在九年来一直让我印象深刻,甚至令我畏惧。
她话里明显带着几分强词夺理的意思,今天的林婷有点儿特别,这是一个信奉简单高效的女人,从她不断玩出花样的婚姻史便能品味出些许她冷酷狠辣的风格,可今天她的话里隐隐带点儿胡搅蛮缠的意思。
来杏花村考察显然是毫无效率的行为,隐隐已经贵为金鼎集团二号人物的林婷会为了区区二十万善款大费周章,这显然不是她的作风。
“我没那个心思。”
我挠挠头,在电话里客客气气说了一句。
“张一凡。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也是常常感叹当年没看透我是如此恶毒女人吗”
林婷谈锋甚健,一句话戳穿我的心思。
我沉默着,没肯定也没否定。
我知道赵大熊的调查一直在暗中稳步继续。
“张一凡。好人你来做,坏人我来当,你跟村儿里管事儿的商量商量打个招呼,你是外来人,别事事做主,收起你那点儿泛滥的同情心,这世上的糟心事儿一天比一天多,你要同情能同情的过来吗,对于这种贫困村儿的事儿,你不能扛着他们往前走,你没那个能力,你能做的就是教给他们怎么自己往前走”
“今天他们一叫苦,你在我这儿要二十万,他们尝到了甜头儿。要是后天再窜所你来要二十万,我是借还是不借”
“张一凡。这世界上最能坏事儿的就是滥好人,我承认你高尚你伟大,可我劝你一句,有时候你真得收收你那圣母情怀,这东西可是害人害己”
今天的林婷和以往真的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我主动拨打了她的电话,或许是因为,林婷在电话是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些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畅谈过,如今突兀的一次会话竟然让我隐隐生出了一丝交浅言深的感觉。
我这人倔强,但不偏颇,我知道林婷这番话里藏着她自己的生存哲学,不乏可取之处,我承认这个恶魔般的女人同样是个生存专家,可她却忘了,在利益与效率的之前,还存着善与恶的根本。
今天是我有求于她,不好再摆那副臭架子,只是静静听听着,偶尔哼出一声拟声词表示附和,
“我明天就去杏花村看看,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名字倒是雅致,好久没往山沟沟里钻了,换换环境也好,城里空气不好,你把我宿舍安排妥当。”
明天就来
我一愣,想不到林婷的动作竟然会如此之快。
林婷让我把宿舍安排好,我差点儿没晕过去。
“林婷,合着你要住在杏花村”
我彻底蒙圈了。
“考察嘛,一天两天哪儿能考察出什么结果,不得十天半个月才能看出些眉目”
“怎么,张一凡,你嫌麻烦”
“那我不去了”
“那二十万的事儿咱们就这么散了呗”
林婷的话好像连珠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