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笑了,先是嘴巴轻轻抿起来,然后老母鸡一样的咯咯声从嗓子眼儿里钻出来,最后索性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放声大笑起来,他此时的样子活像一个村里的老年无赖汉,我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什么道门天才的影子。
我疑惑的看着他,然后笑声骤然消失,他轻轻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那副石头般的样子。
“这些年我也杀过很多年轻人,他们都是死后才记住我的名字,这点儿让我很遗憾。”
王洛水轻轻低下头,一声不清不楚的自言自语显然是判了年轻书生的死刑。
“山字头的,我一把年纪不想和畜生较劲,四条腿的你们收拾,两条腿的让给我了。”
王洛水轻轻挽起袖子,嘴巴微微一撇,露出一副与他年轻毫不相称的狞笑,表情如此陌生
“您是老人,让着您。”
白小纤似乎毫不意外,冲着王洛水甜甜一笑,笑靥如花。
俩人的一问一答好似土匪分赃一般,可嘴里商量的却是一个变态杀人狂的生死。
我看着两张熟悉的面孔,又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他们一个是我童年时就熟悉的长辈,一个是我相亲时偶遇的女孩儿,可在这个夜晚却褪尽伪装,谈论着生杀问题。
我如楚门,第一次对这个熟悉的世界产生强烈的质疑,我不知道这片茫茫大地下,下一个在我面前褪下伪装的会是谁
而后,我的耳中再次传来一声尖利的哨响。
孔乙己的嘴中抿着一片柳叶,柳叶哨响,八只黑狗似乎收到指示,扇面形向我们冲来
我见识过这八只畜生的狠厉,胖保安的脑袋几乎是被它们在一瞬间吞食,而现在,同样的冲击却是冲向我们。
“妈,这活儿太脏,我来干。”
我身后传来一声懒洋洋的童音,我低头,胖乎乎的金蛋儿伸了伸懒腰,伸出小胖手一脸嫌弃的把我扒拉到一边儿,冲着白小纤说了一句。
“别弄脏衣服。”
白小纤有些犹豫,一脸母爱泛滥。
“回家你再给我洗白白。”
金蛋儿得了便宜卖乖。
“恩。”
白小纤近乎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金蛋嘿嘿一笑,猛然跺脚,迎着狗群突然冲去
炮弹一样的速度,狠狠砸向正前方的黑狗
“砰”
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响,似车胎爆裂一般的声音。
黑狗的脑袋被金蛋一拳轰碎,残余的半拉脑袋如干瘪的皮球一样,软榻的低下,身躯软瘫瘫的栽倒
孔乙己的眉头微微一皱,口中柳叶哨再响
尖利至极
七只黑狗陡然转身,凶狠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金蛋儿身上。
狗群们转移了攻击目标
柳叶哨再响
七只黑狗从三个方向急速向金蛋冲去,跃起,扑下
金蛋儿站在包围圈里,一动不动。
第一只黑狗高高跃起,露出尖利的獠牙,而后自上至下向金蛋的脑袋咬去
一瞬间,我几乎已经闭上了眼睛,我亲眼目睹过胖保安的死亡,我本以为同样的惨剧会再次发生
然后,咔嚓,一声脆响。
黑狗的獠牙狠狠咬在金蛋儿脑袋上,两颗尖利的獠牙似乎咬在生铁上一样,咔嚓,断裂
断牙的黑狗扑倒在地上,死命哀嚎着,血从嘴里不住溅出来。
孔乙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柳叶哨再响
六只黑狗同时跃起,自半空中一起扑下。
六双利爪,六对獠牙,狠狠撕扯着金蛋儿的身躯。
咔嚓
咔嚓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