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看着我,没有一丝表情。
他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无声的注视着另一块无可雕琢的顽石。
我已经放弃了争辩的希望。
因为我知道,我所看重的爱情与理想,在这个全身散发着腐气的老人眼里都是一种幼稚而又愚蠢的表现。
我终于在这个残疾的老人身上看到了那个世界的样子。
冷酷。无关生死,毫无感情的冷酷。
白小纤终于从岸边站起来,她微笑的转身看着老残疾白起,这个与她有血肉之情的残躯老人,笑容如此淡漠。
“白萝卜,我记得这是你原来的名字吧,几十年前窝在白家村儿里的傻小子,全村儿里最穷最傻个子最矮的丑货,三十岁了还是村里的光棍,二十岁前没出过白家村儿半步,直到那个名叫陈青枝的女人过路白家村,那年陈青枝只有十六岁,你拉住只有十六岁的陈青枝的衣角。说你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想出去看看不用马拉就会跑的小汽车,你想出去看看不用扇翅膀就会飞走的大飞机,你求她把你带出白家村儿,哪怕只是看一眼外面的世界,总是好的。那时候你多安分啊,就像现在的张一凡,干干净净不惹一分尘埃,什么都没见过,可你什么都敢相信,你相信那个女人会带你走出白家村儿,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值得你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的东西。我想那是陈青枝第一次相信一个男人的话吧,也是唯一一次。”
“白萝卜,这些你还记得吗”
“她带你走出白家村儿,带你出去看外面的世界,你看到了不用马拉就会跑的小汽车,你看到了不用扇翅膀就会飞走的大飞机。你满足了,可陈青枝告诉你,无论小汽车还是大飞机,这些都不是你的,只要你愿意,点一点头,这些东西迟早有一天都会是你的囊中之物。”
“你不敢相信,可话是从十六岁的陈青枝嘴里说出来的,你还是信了,你把不敢两个字儿藏在心里,怯怯的点头。”
“白萝卜,这些你还记得吗”
“从那天开始,你再也不是白家村里的白萝卜,陈青枝说你身上有杀伐之气,心中有虎狼之形。那个位子适合你,当时你不明白她的话,你只说有口带肉的饱饭吃,再能讨个不丑不俊的媳妇儿,生个娃子,一切也都满足了。”
“白萝卜。当年你说过的这些话,你还记得吗”
“陈青枝告诉你,说你以后就是天下有数的大人物,白萝卜这个名字配不上你,大人物就只有用大人物的名字,那天她站在飞机飞过的天空下,给你改了名字,白起,一个如你一般带着虎狼之性的先古名将。”
“白萝卜,当年那个给你起名字的女人,你真的还记得她吗”
“那天十六岁的陈青枝带你了山字头,见了大掌柜,从山字头的门徒到大掌柜,你只用了五年时间,那五年,陈青枝教给你世间的道理,撩开你身上的杀伐之气,打开你心中的虎狼之门,你成了山字头儿几百年来最年轻的大掌柜,陈青枝告诉你,这是你人生的明我赢了,你说对吗”
“山字头大掌柜不需要干净,也不能在乎干净,山字头大掌柜只在乎死活,只在乎对错,这世界上,活到最后的就是对的”
“你说我干净,再干净又能如何呢,是这个女人把我带上这条路,又是这个女人把我扶上这个位子,她知道坐上这个位子之后的人需要抛弃什么需要舍弃什么你怪我心狠可你有没有问问她,当年她带我走这每一步之前,她有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一天”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一直干干净净踏踏实实安安分分的人,这天下没有圣人,圣人是因为没有机会做小人”
“你看着这个男人好,可你有没有试过,如果也把他扶上这个位子,你所在乎的干净,你所谓的人味儿,你所喜欢的踏实,这个男人的身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