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点半,我在家门口接到了赵大熊打来的电话。′℅
金大豪被杀一案之后,我一直没有再和赵大熊见过面,半个月的时间。赵大熊好像人家蒸发一样没有一丝音讯。
我把手机寄出去之后心中有鬼,也没敢主动和他联系。
如今,赵大熊却打来了电话。
我手指头哆嗦着按了接听键,赵大熊粗豪的声音在一瞬间贯穿了我的耳膜。
“张一凡你个王八蛋,还活着呢,哈哈哈哈”
赵大熊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开口就是谈笑风生的节奏。
“赵大神探都还没成烈士呢,我一安居乐业小百姓凭啥死你前头。”
我满嘴跑火车,和他对着干。
“滚蛋,我要烈士了你得给我坟头石碑上写个替天行道,我听说寒潭湖边儿的石碑都是你爷爷写的,我还就信老张家书法了。”
赵大熊是个评书迷。高中时候最爱听评书,整日沉浸在除暴安良的世界里,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的名号他能随口说出来,跟相声贯口似的,替天行道更是他高中时的口头禅,打只苍蝇都能附加一句。
赵大熊骨子里是个天生的侠客。
我很享受这样粗俗的对话,抛去往日假惺惺的伪装,在对骂中表达着彼此最诚挚的感情。
我想这就是兄弟吧。
粗俗热情,简单奔放。
“晚上有时间没,我请你喝个酒。”
赵大熊从电话里说。
“我买份保险再去,你知道自己最近换名号了没,大名赵大熊,小名死神来了。”
我拿着电话给赵大熊臭贫。
我有些意外。赵大神探是出了名儿的忙人,今天却要请我喝酒。
我这臭贫是有由头的,吴胖子嘴损,前几天总结出一个定律,说但凡有死人的地方一定有赵大神探,同理反推有赵大神探的地方八成也有死人。
这话说的挺扫把星的,我一直拿着当笑谈,不过最近一个月见了赵大熊两面儿,确实还真都死了人。
“滚蛋,算命的说老子命带羊刃,煞气重。百邪不侵。小日子面馆儿,七点不见不散,不来去你家查水表去。”
赵大熊从电话里骂了我一顿,留了一个店名,咔嚓一声挂了电话。
神探就是神探,威胁个人都这么阴森森的。
我摇头苦笑,推了车子家,给我妈炒了两个青菜,剥了个咸鸭蛋,看着我妈吃完饭才出了门。
“小凡,约会去啊”
我妈看我出门,眼里放着光,母狼似的问我。
“和赵大熊喝酒去。”
老太太明显是上瘾了,一听是和男人出去,俩眼瞬间没了神采。
“少喝酒。酒多伤身。”
老太太改念慈母经。
“知道,知道。”
我最怕这个,嘴里应付着,逃也似的出了门。
晚上七点,天色已经阴暗下来,出门的时候我特意往我家后头那排胡同扫了一眼,夏念要租的那座老宅子隐匿在一片黑暗中,黑漆漆的让我有些心慌。
我总觉得这事儿欠妥当。
我心里记挂着赵大熊的酒局,也没时间多想。疯狗似的出了门,半路才想起我实在不知道小日子面馆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饭馆是何处圣地。
我打电话问赵大熊,赵大熊从电话里一阵大惊小怪。
“佛爷看的面馆你也不知道”
我他妈上哪儿知道去,别说佛爷开的,就是观音菩萨开的我也没听说过。
赵大熊一副指点傻逼的架势给我说了一个地名,也是在老城区一个七拐八绕的巷子里头,门脸儿和丰收包子铺差不多大小,油腻腻的牌子立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