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那座废弃宫室门口,走在前面的颜怜却猛地撞上了什么东西,低呼了一声停了脚步。她只怕是不巧撞上了什么宫女内监,也顾不得自己和颜惜都是浑身湿透,被冬夜的寒风一激,几乎颤抖得连拳都握不住,便本能地出了手打算趁着面前人还没看清楚她们的模样便劈昏他。
岂料此时,对方忽而试探着唤了一声:“玉色”
颜怜正背对着颜惜,周遭又一片漆黑,看不清楚她的反应。颜惜自己却是十足怔住了。对方唤的这“玉色”二字,是山越还未成为南朝属国c颜怜还是帝姬时的封号。且不说如今颜怜名份上已经算是嫁入南朝,称呼上也应当遵从后宫之中的封号与位份而来;便是她还未嫁,山越成为南朝属国之后,一众帝姬都酌降一等为宗姬,并统一被南朝重新赐予了封号,颜怜封号“明淑”这“玉色”二字,除却她与颜惜或是颜钦几个自己人之间还在沿用,在南朝后宫之中,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再听到了的。颜惜正狐疑,心道莫非此人亦是山越国皇族却已听颜怜一把拉住了对方,语气几乎像是在逼问了:“不是说好再不见面的么你为何会在这里”
对方无可奈何道:“今日是位故人的忌日,她死在这里,我便过来烧些纸钱祭奠。这话应当小王来问你才是罢月黑风高夜,你却是在这里做什么唔,看你这一身打扮,莫非是才刚从宫外回来”
这声音越听却是越觉得熟悉。颜惜心下一紧,道:“怜姐姐,此人知道太多,留不得了。不如我”
谁知颜怜却伸手挡住了她,语气也不像方才同那人说话时一般的咄咄逼人,而是平静了许多:“不必。他不会的。”
这语气,颜惜从前只从一个人口中听到过,那便是楚灵锦。
八月里那一个夏日,修训夫人许氏的产室之内,面对颜惜不遗余力的步步紧逼,她只用一句“一心信他”便令颜惜哑口无言。无须任何言语或依据从旁作证,只因为是他,她便深信不疑。这样的倾心以待,颜惜没能想到如今却又在颜怜身上看到了。
“原来明妃也在这便好了,玉色时常到处乱跑,明妃心思多些,有你这妹妹跟着互相照应,小王也能放心了。”
这话听似没头没尾,然而一字一句却无一不是在分明地昭示着颜怜同他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而此时,颜惜却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声音中秋宫宴之上的衡江郡王,宇文恒邺。
如今仔细回想,宫宴之上此人便曾流露出对颜怜的好奇。中秋之后的半月,宇文笈城都留了宇文恒邺在宫中小住,那段时间里颜惜便时常见不到颜怜。当日她没往别处想,如今再回味,却是察觉到了些许端倪。莫非他二人自那时起便
颜惜还未说话,便听见颜怜冷了声音道:“宇文恒邺,孤早同你说过,你是南朝的郡王,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好生做个闲散宗室便能得一世安逸。孤却不同。山越国仇未洗,孤眼前有复国大业未竟,没那心思陪着你花前月下。你放着阳关道不走,却要来与孤一起挤独木桥。你在明,孤在暗,孤自然不能奉陪。”
宇文恒邺听颜怜说完,半晌都未答话,周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过了许久,却只见他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颜怜身上,温声道:“冷么”
作者有话要说:
c四十山雨欲来风初静
颜惜最后立在凌云殿的后门外,看着宇文恒邺携着颜怜一路走远,不知为何,竟有种莫名的怅然情愫涌动在心头。这样的感受,在上一回亲耳听到楚灵锦说出自己与宇文笈城永远也不可能如她和宇文洛景一般时,在楚灵锦被陈氏划伤鲜血流了满面,而宇文洛景不顾一切地冲进来将陈氏推开,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了怀中救走之时,她也曾经感受到过。或许这便是清楚已经被自己选择了放弃而注定无法拥有的东西,却终究被